董淑慎有些想落泪,想重新回去抱抱他,若是真的按她梦里那个结局走向,他是不是至死,都孤身一人。
可惜她当时,怕是还不知道。
梅家也会误解他,众叛亲离。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人各有志。
只是鹤卿,你图什么呢?
她漫无目的的在临安的街道上走着,要想办法,不能让他有事。
转角有一所灯火通明的宅院,老者还在指挥着人搬东西,董淑慎好奇地过去看,谁家大半夜的还在捯饬家具。
韩宪指挥着下人们,见到董淑愣了一下,“姑娘。”
董淑慎向他行礼,“老伯,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要收拾。”
看着董淑慎这张脸,韩宪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不由地叹口气请她进来。
“姑娘别怕,这是鹤卿的宅子。”
“鹤,鹤卿?”
“对,他装来新婚用的,只是如今……怕也是用不着了。”
或许会有人不懂梅鹤卿,但是韩宪一眼便知晓这小子想干什么,他一向如此。
看似什么都不往心里放,实则这种人要么就是真的无牵无挂,要么,就是这颗心里全是一个人,一件事。
董淑慎看着雅致至极的宅子,这般景致在临安怕是都找不出第二来。
“那他,为什么不继续了?”
韩宪看了一眼她,“姑娘不是明知故问吗?”
看着董淑慎愣神的样子,韩宪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要进来瞧瞧吗?”
“……好。”
“鹤卿这小子,特地嘱咐我好好修缮,一切规格不能低了,还处处想同王府比较。”
“你说说他一个四品,有这种超出规格的宅子就够不错了,还要这要那的。”
韩宪虽是抱怨着,董淑慎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梅鹤卿是不想委屈她。
“先前我还建议鹤卿,你是绣娘,做几扇屏风刺绣放到家里多好看,但是这小子还怪疼人,愣是舍不得。”
一处一处的景致,董淑慎都有些想落泪,原来,他竟一点点打算着计划着想娶她。
屋内有一幅画,还未裱,董淑慎能认出来这是他的画作。
韩宪走过来看着这幅画道,“鹤卿不是什么爱读诗书的人,却唯独最爱陶渊明的这一首诗。”
董淑慎问他,“老伯,什么诗?”
他回她,“陶渊明的杂诗,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她听了怔住,默默又重复了一遍,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韩宪看着这幅画笑笑,“不过鹤卿画画的时候还挺高兴的,说他这下有根蒂了,成双成对了,哈哈哈。”
老者笑着,董淑慎看着这幅画,和风细雨,双燕双人。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这幅画反而多了一个人,看着美满和谐。
董淑慎再也受不了了,眼泪夺眶而出,“他想,他想……把这所宅子怎么样?”
韩宪顿觉自己是不是惹祸了,这就把人家姑娘弄哭了。
“鹤卿叫我别管了,估计不住了吧。”
“你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他,”
董淑慎从房间里跑出去,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梅鹤卿啊梅鹤卿,你叫我董淑慎拿什么去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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