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倒是叫顾遥一时尴尬,只好低头去眨眨眼,不看两个人。
“你时常看书?”孟辞已经在看顾遥手里的一本书了,口中语气淡淡。
“嗯。”顾遥顾不得尴尬,点头答应了。听说孟辞学问极好,仰慕他的学子能从上蔡城门排到端平侯府。
他又扫了一眼春生,道:“既然能看得懂《景德疏要》,整日里教几个无知童子怕是不合适。”
过了年,有了户籍,她自然是要去上蔡参加院考的。
“暂时还无事可做罢了。”
孟辞淡淡地唔一声,不再说话,就出去了。
顾遥和春生交代好怎么布置孟辞的住处之后,自己也靠着桌子不说话,觉得自己还是去看看。交给一个小孩子,她总归是不大放心的。
在顾遥的指点和动手之下,她和春生一起把房间弄好了,算是在顾家给了孟辞一席之地。
然后顾遥开始准备年夜饭,也不算多丰盛,毕竟她手艺在那摆着。
但是她做事有条理,一点也不忙乱,三下两下就把一桌子菜做好了,再拿出别人送的一坛子白酒。
几人围桌而坐,先放了爆竹,这才开始倒酒。
是农家自己酿的酒,酒里浑浊地浮着小白沫,像是一群小蚂蚁似的。酒液碧绿,搁在雪白的瓷杯里,倒是有点好看。
顾遥忽地就眯着眼笑起来,像是回到小时候似的。
她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喝一口白酒,忽地想起小时候喝的桂花酿,都是甜甜的,散发出一点淡淡的酒香。
如今回味起来,不知今夕何夕。
还不及说好喝,就听见耳边哄鸣一声,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传过来,袅袅的烟雾都蔓延进顾家来了,空气里都是硝烟味的年味。
“这是新酿的白酒,铁柱娘叫铁柱给我送的,”顾遥想了想,小指微敲桌面,脸上带点笑,对春生道,“你要好好和他们相处。”
又一思索,春生其实是顶聪明的一个孩子,更加懂对错,就又多添一句:“若真的是别人无理取闹,别放在心上就好。”
春生最是冷淡的性子,和那些孩子玩不来,老是被恶作剧弄……虽然也并没有真的被捉弄到。
顾遥觉着,这样的日子是该要说些大道理的,于是一思索继续继续说。
结果孟辞递给她一杯酒,含笑道:“七郎可会自己酿酒?”
原本孟辞含笑就极为不寻常,还这样亲切地喊了一声七郎,惊得顾遥把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几句大道理忘了个干净。
战战兢兢接过酒杯,顾遥不自觉地多看了孟辞一眼,心有戚戚地抿一口。
“不会……不过在书里瞧过怎么酿酒,瞧着虽然简单,可我倒是懒得动手,不过自制酒曲倒是一直……”
“嘭!”
顾遥的声音彻底被烟花声盖住,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发出声来,于是也挪开眼睛去看外头。
此时天幕既黑,像是一匹幽黑的缎子,一朵橙黄的烟花乍然绽放,闪闪烁烁亮若星辰,再于瞬间湮灭。
这是过年啊,顾遥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