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村是个穷困偏僻的地方,最近几年才好过些,总归都显得……说好听了是节俭,说难听了是抠门。
过年用烟花的人几乎没有,譬如顾遥就没放,三两挂的鞭炮就解决了。
若是没猜错,按方位和家底,就该是村长牛柯廉家的烟花了。
顾遥在心底过一遭,没大多想。偏僻村庄里,就是族长和村长垄断许多权力,有钱也很正常。
几个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于是各自收拾了,打算散席。
过了初五,年味才开始淡些。
恰好顾遥的脚踝也好了些,不至于走不了路,总归是能凑合的,她闲着没事,就喜欢出去溜达溜达。
然后提着一坛子黄酒酒晃去了村长牛柯廉家。
新年初,顾遥穿了件夹棉的绛红道袍,身姿清瞿,看不出来一丝的臃肿,反倒是显得格外清雅。
少年眉目舒朗,举手投足皆是儒雅气,提着一坛子酒弯腰作揖:“伯伯新年好,聚财驱灾,家宅平安。”
就是几句俗气的恭贺话,也是文绉绉的,叫人刮目相看。
牛柯廉早晓得顾遥给村里的小孩子教字,还不收钱,可见是个通文墨的……也不稀奇,顾轩甫就是个读书人。
他哈哈一笑,朗声道:“快放鞭炮,”一面扶住顾遥揖下去的手,慈切地笑道:“这是做什么,来道一声拜年就是好的,还提什么东西。”
眼睛却是不着痕迹地在那坛子酒上扫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顾遥只当没看见,赶紧揖得更深,再抬头,脸上已经浮起柔和的笑来了:“这是绍兴的黄酒,好不容易得来的,承蒙伯伯照顾,自然要给伯伯留着。”
她这一起身,已经把自己手里的酒坛子送到了牛柯廉手里,果然,牛柯廉也没有推回来,只口里仍旧道:“你这样,叫我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
顾遥脸上的笑一点都没散,只听见耳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牛柯廉的夫人陈氏已经托了各色茶点过来,热茶也袅袅地浮起水汽来。
两人这才坐下来,牛柯廉对顾遥极为亲热,拍着肩膀问顾遥最近如何,一面提点顾遥如何如何。
一面说话一面吃些茶点,倒是不知不觉地过了阵子,两人已经由最近过得好不好转到,外头的米价。
顾遥话音一转,轻叹一声:“世道多变,什么都说不准,先前可真是,尝尽了苦头。”
牛柯廉贯来是开朗且慈悲的长辈模样,当即一拍顾遥的肩膀,哈哈笑道:“如今总归是回来了,你又懂文墨,往后有什么不好过!”
他拿一双眼睃寻顾遥周身,少年人清瘦,拍上去骨头都咯人。又是文人,拾掇得整整齐齐,又是一副好面貌,瞧着真的不会差。
这个主,瞧着约莫还不好应付。
顾遥当即一拱手,将自己的眉眼压低了:“那还请伯伯快些将我的户籍补上去,若是没有户籍,便不能得路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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