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听他这么说,又停了下来,有些奇怪道:“她答应了?”
“嗯。”
“你那么对她,她竟然答应了?”二姐有些恨恨的说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赵亦中真不想再说这事,但听到二姐话里的怀疑,又担心她真的告诉妈妈,没好气的说道:“我骗你干什么,你要是不信,一会儿你自己问她。还有,我怎么对她了,我做错了吗?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二姐见赵亦中开始发火,当下说道,“我不管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去开门了,你别跟过来。”二姐说完这番话,跟逃命似的立刻离开了这里,她是真怕自己这个小弟跟她吵,自己要是跟他一般见识,今天早上什么都不用干了。
赵亦中见二姐离开,只好压下心中怒气,转身回到屋山头那,继续等她去了。
“她凭什么这么说啊?我哪里做错了吗?”赵亦中显然对二姐的话很在意,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今天下雪,她应该会晚来吧,她家好像比自己家还远呢。”
“她又住在村里,下了这么大雪,路应该更不好走了。也不知道她是自己来,还是跟她那个姐姐一块来?”
天还是黑的,不过二姐来了后,打开了四班的灯,外面突然变的亮了一些,只有屋山头,依旧和赵亦中的心情一般,晦涩难明。
赵亦中抬头看了看天,入眼的全是雪花,借着四班的光亮,可以看到远处的天上,也都是鹅毛般的大雪。
“赵亦中,是你吗?”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
赵亦中冷不丁一个颤抖,循声望去,果然是她,道:“嫣云。”赵亦中快速的把衣服整理了一遍,又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上前走了几步,有些尴尬的道:“你冷不冷?”
赵嫣云没他高,头顶才到他鼻尖,闻言抬头笑道:“不冷,你呢?你来的好早啊,是不是等好一会了?”
赵亦中带她来到屋山头,停下脚步,道:“没有。”
她看他yu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待他开口,便道:“书我带来了,你等下,我给你拿出来。你把帽子带上吧,这里风这么大,小心冻了耳朵。”
“没事,不冷。”
赵亦中纯属爱面子,或者,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她面前维持男子汉的形象,而不是把脑袋缩在帽子里跟怕冷的小孩一样。
赵嫣云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劝他,她可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又可能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她笑了笑,把背包卸下来,拿出了书,递给他,道:“书都在这了,给。”
见赵亦中接过了书,她有些犹豫的道:“赵亦中,我们真就这样了吗?”
“谢谢你。”赵亦中刚说完,便听到她如此问道,不由愣道:“怎么了?”
她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只是此刻天se晦暗,根本看不清彼此眼中的自己,伤心道:“我们不能跟以前那样吗?”
“我不是给你写了一封信吗,你没收到吗?”
听他说到那封信,她的脸se更加黯淡了,轻声道:“我看了。可是……”
赵亦中打断道:“我们现在应该好好学习,不应该再做其他的事情了。听我二姐说,你最近的成绩并不好。你看,这事还是很影响学习的。”
女孩听到赵亦中这么说,心中越发气苦,她不明白赵亦中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在骗她。女孩从来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委屈道:“那,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吗?”
赵亦中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反问道:“我不是在信里都说了吗?我们现在好好学习,以后再……”
女孩见他又在说那封信,气苦道:“以后?”然而还不等自己说完,眼眶里蓄势已久的泪水便流了下来。
“对啊,就是以后。我们……”赵亦中还没说完,突然发现对面的她转过了身去,急忙道:“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女孩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借着班里的灯光,紧紧的凝视着他,问道:“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对不对?”
赵亦中有些莫名其妙,只好按着自己的意思道:“不是回不到从前,现在老师管的太严了,我妈也察觉了一些,我们再这么下去,总会被大人知道的。我的意思是,现在好好学习,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还可以……”
“你怎么哭了?”赵亦中着急道。他最见不得别人哭,别人一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有些惨然的笑了笑,道:“没什么。你快回去吧,别冻着了。我也进去了。”
女孩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转身离开了这里。
赵亦中愣在了那里,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看不到女孩的身影了。他急忙往前跑去,到了屋山头的拐角,正好看到女孩走进班里。
她在哭,她以手遮面,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哭声,赵亦中隐约看到有泪水从她的手上滑了下来。
这一刻,赵亦中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永远失去了什么,他蓦然的心痛,却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心痛。
有雪花落进了他的脖子里,也打断了他的思绪,看到同学们越来越多,那丝疑惑被他暂时压在了心底,赵亦中有些失魂落魄的跑了回去。
早来的同学并没有马上开始读书,大家还在互相打着招呼,说着昨天的趣事,聊着今天的课程。赵亦中的思绪被彻底打断了,亮堂堂的教室隔绝了刚才的黑暗,也隔绝了他心中的不解。
可他从没有想到,那丝来自大雪纷飞的冬天的疑惑,会被他永远遗忘在了心底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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