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桃文有些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看向潇玥。
潇玥叹口气,过来握了我的手,“姐姐,桃文的理由你也许不想听,没关系,但是,让她为你做点什么,也算是你能给她最后的恩惠,好不好?”
我看着潇玥,没有出声,只是有点诧异。冬夜,在这火盆早已熄灭的屋子里,我以为自己是冰冷的,没想到她的手似乎更凉些,她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捧着暖炉的不是么?同时,我也不知道桃文还能为我做什么。
尚不及问出我的疑问,潇玥已经揭晓了谜底。
“你快去与桃文换了衣裳,然后跟我走,我送你出宫。”
那一刹那,我是极惊讶的,这——怎么可能!
“那怎么能行!”尽管出现一条生路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但是我依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和难度,下意识的拒绝,“你疯了么——”
“姐姐!”潇玥跺了跺脚,急道:“别耽误,咱们没时间了,一旦接近子时这儿的人会非常多,就走不掉了!”
“就算咱们现在走,外面的人随时会进来看,一眼便会识穿,咱们没到宫门就会被抓到,”我看着潇玥,满心的不解,“到时候咱们三个都活不下去,你何苦多此一举。”
“我们有计划,一定行的!”潇玥看桃文,桃文连忙点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见我还是犹豫,潇玥突然一晃我的身子,“姐姐,就算你不愿给桃文这个恩惠,你就当给我一个恩惠,好不好?!”
我的心里是着实颤动了一下的,终是没再说什么,顺从的与桃文互换了衣衫,卸下所有首饰,简单的帮桃文佩戴了。桃文与我身形相当,屋里很昏暗,乍一看的确是有些像,但是,只要走近些,总是立时就会败露的,只盼外头的人晚些进屋来查看的好。
我想着潇玥愿意试,便由得她,想必她有她的心思,就算失败了,以她的身份,总不至死,梓逸自然会保她平安。于我,若能有一线生机,毕竟是让人向往的。
便赌一把罢。
三人立在门口,相互望望,桃文最后低声说了句,“奴婢罪大恶极,再难宽恕,不敢奢望来生还能伺候娘娘,只得以命乞求娘娘平安,娘娘保重。”
我看看她,没说什么,潇玥道:“咱们走罢,姐姐你要说句话给外头的人听。”
我点头,潇玥拉开门,迈出一步站在外面的光里,我在门内的暗影里开口,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院子里的人听到,“潇玥,谢谢你来看我,日后见了皇上,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芫儿拜别了。”
潇玥有些哽咽回了一句,“姐姐,咱们姐妹一场,这也是妹妹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我们俩的话都说的似假亦真,满含着感情,话出口才发觉自己的难过,特别是潇玥,我总觉得她的话就是真的想要对我说的。
我垂着头跟在潇玥身后出了殿门,熟悉的院子里都是些陌生的内监四散站着,由于是这样的日子和使命,他们并没点亮大灯笼,而是大多把灯提在手里,不够明亮,依旧危险。
这时候我才看见小黛,原来她一直等在院子里,见我们出来,连忙凑到前方要路过的内监旁边,掏出金银分发着,嘴里说着感谢的话,成功的把附近几个都吸引了过去,潇玥则看都不看,趁着其他内监也都伸着脖子瞧的机会,欣欣然带着我出了云知苑。
潇玥带我一起上了暖轿,落了帘子,吩咐回宫,起轿的时候,仗着天黑,我将帘子挑了一个缝最后朝里面望了一眼,只是一眼,依旧给了我触动。
能看到正殿的门依然开着,桃文站在门内,上半身隐在黑暗里,只看得到华丽的衣裙和一只扶住门框的手臂,何等冒险又何等稳妥的公然扮演着我,让整个院子的人都瞧着。
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桃文一点也不亚于饱经历练的老宫人,她清楚地知道以一个什么姿态站在哪里才最安全,既让人看得见,又不至被识穿,散发着合宜的紧张和让人望而远之的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