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没有抬脸去看泊菡,一心专注在新生婴儿的身上,研究半天后,才转向泊菡:“眉毛像你,耳朵也像你,睡着了看不到眼睛,要是像你就好了。”
泊菡也望着憶儿,心里的伤痛一点点潮退,满足慢慢潮起:“憶儿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是精神。”
“是吗?”楚尧又细细观察,再次望向泊菡的时候,眼里充满幸福的星光:“谢谢你……菡,是你让我的人生完整了。”
泊菡低着头,用手指划着床单,缓缓地问道:“楚尧,你不记恨我吗?!你这次差点死掉,都是我造成的。”
楚尧哈哈一笑,可那笑声似乎震痛了伤口,转而变成一串咳嗽,泊菡只好为他轻轻拍着后背。“菡,那件事归根究底不能算到你的头上。我说过了,不怨你。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泊菡清如潭水般的眼睛灵光闪过,好像有什么拂过心槛。
“楚尧,我做不到像你这样的潇洒,我还是恨你,还是不愿意原谅你。”泊菡向楚尧坦白。
楚尧眼神一暗,默默点头:“的确,我的命如今还在,可姆妈和念念的命,我怎么也赔不给你!”
“还有楚舜,我们如何也赔偿不了楚舜的幸福。”泊菡补充道。
楚尧嘴角牵起,微笑着说:“我们……这个词真是好听,比‘分手’好听一万倍。”
泊菡想起两个多月前的争吵,想起她提出的分手,眼泪又要流出来:“如果你不愿意‘分手’,我们还是可以是‘夫妻’。如今有了憶儿,我也不希望他一出生,就要离开父亲。”
楚尧眼里闪动一串的快乐。“是吗?菡,我们还像从前那样?”
泊菡怅怅地看着窗外:“从前的日子怕是回不去了。姆妈念念楚舜,你的算计阴谋,都是划分我们的那一道银河。你在天之南,我在河之北,只能遥遥无期地相望,无法相爱厮守。”
楚尧不管泊菡说什么,一把抱住她:“我不管你说的是什么,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会架起一道鹊桥,然后把你抢到我身边来!”
泊菡恼了:“你真是匪性难改,动不动就要杀要抢!”
楚尧笑笑:“我的问题以后再改,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儿子要叫作憶儿?”
泊菡觉得没有什么要瞒他的,就告诉他:“我是想用这个名字来纪念楚舜,姆妈和念念。”
楚尧沉吟半晌,抬起脸望着她:“这憶字里也有两颗心,你一颗,我一颗,我们一起纪念。”
楚尧自能下地活动,就赖在产科不走,其实他的伤还是很重,感染也只是慢慢地恢复之中,但他并不在意。憶儿一有哭声,他还冲在前头管这管那,最后连阿嬷都嫌他碍事。有时泊菡要给憶儿喂饭,他也毫不避讳,虚着眼睛直接打量,搞得泊菡浑身不自在,只好不停地避开他。可楚尧满不在乎,还劝她说:“你看西方教堂里,圣母哺养圣婴的画像全都美丽动人,说明母亲养育子女十分神圣,我看你的时候也是充满感动,你倒有什么不自在呢?!”他说这话并不避开旁人,被邻床的家属听了去,都觉得他是个怪人,悄悄叮嘱自己的女人,喂奶的时候要躲着大个子一些,你的两只胖奶,是我的专属,可不能让那个怪人‘感动’了去!
人家产妇家属,只有定点才能进房探望,而楚尧却因为也是病号,反而可以24小时陪护,就有人不愿,找到医生抗议。医院对楚尧批评无效,只好腾出一间办公室,搬了两张病床,把楚尧一家三口,移了过去。楚尧见了,直呼幸福!
泊菡想起一件事情,问楚尧道:“小冉不是和你一起去的,他也回来了吗?”
楚尧脸上起了一阵抽搐,渐渐悲伤弥漫:“冉胜他也上了小艇,本来可以回来,谁知一颗万恶的子弹,打碎了他的脑袋!”
啊!泊菡失声叫道。眼前浮起小冉那眯眯眼的娃娃脸,想起他给她讲的那些好笑可爱的故事,想起他那么勤快地帮她叠煤基,买米买油,想着他十八岁年轻的生命就此化作一滩血污消失在海里,心里的悲恸难以自制,不禁失声痛哭,就像失去亲人一般。
楚尧抱着她,也十分难过:“若不是小冉的事瞒不了你,我也不会在你做月子的时候向你提起。”阿嬷在一边看见泊菡痛哭,连连来劝,又拧了帕子给她洗脸,告诫她月子中的女人,会哭瞎眼睛的。
楚尧和泊菡年纪尚轻,身边没有老人照拂,所以对阿嬷的话十分尊重,泊菡点点头,强忍住难过,暂时把悲伤放到一旁。
楚尧说:“我打算给冉胜造个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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