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书斋少年

么表哥的，不过也可能是她孤陋寡闻吧。

    “我若不来，看你欺负四空苑的丫头吗？”他的声音清淡如竹。

    这不说还行，一说阿染就觉得自己是真的委屈，眼圈儿有些红，看着萧阅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怎么同样是一家人，萧阅是个正人君子，这少年倒是像个泼皮无赖？阿染不声不响地缩到了萧阅的背后，像个寻找庇护的小兔子。

    少年被萧阅打扰却不生气，放下书来看着“狐假虎威”的阿染，有些哭笑不得了，然后叹了口气说了句“罢了“，又道，“到底是自己家的小侍，还知道心疼？”

    萧阅垂下眼眸，竟然不冷不热地说了个笑话：“不然，你来做小侍，我也心疼你？”

    “噗。”阿染噗哧出声，心里一惊，忙捂着自己的嘴。

    少年颜色一变，瞪了一眼阿染，把书本一抛扔到她身上去，这力道可不轻，带着她晃荡了两下才抱住。

    少年摊手表示书已经还给她了，他可以功成身退了。接着眯着眼睛盯着萧阅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盯得老神在在的萧阅把一只手背在身后，侧目看了他两眼。

    少年抱胸，哼哼道：“我说小阅，你整天板着脸累不累啊？”

    答案就是两个字——“不累。”

    “你就不能笑一下？”少年去挠萧阅的胳肢窝，被他拍开。

    萧阅皱皱眉头，沉声道：“别闹了。前厅找了你一上午，你却在这里躲懒，外祖母早就等急了。”

    “她早就该习惯，我来沧雪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四处跑着玩，谁让沧雪城那么大。“

    萧阅不紧不慢地说：“你是想看美人榜的美人吧？”

    这个阿染知道。四空苑美人榜是拭剑堂的弟子票选出来的美人榜单，那杜连城便是榜单的第三名，其他人她都没有见过。只不过没想到少年小小年纪竟然好这一口，不过要阿染说，他自己照照镜子不也可以解解馋？

    阿染把眼神一转，看到少年面色一僵，估计是被说中了心事，可却一点儿也不尴尬，还不要脸地承认了，点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听说今年四空苑美人榜来了新人，便想瞧瞧。”说完，竟然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睨了眼阿染，对着萧阅道：“她也是四空苑的吗？”

    阿染缩了缩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萧阅看了看她，缓道：“空蓝苑的阿染。怎么？”

    少年盯着她，弯弯嘴角：“没什么，就是长得又矮又胖，以后肯定丑死了。你别看她现在小，可她可能还是如此，她若能上美人榜，我就是送她万辆黄金都可以。”

    这话说的，阿染气鼓鼓地嘟起了嘴，恨不得把书拍他脸上。她其实长得不丑，只是，小女孩身体没有发育出来，因此脸和身子看起来圆鼓鼓的，所以被少年说又丑又矮，这里面夹带了一些私人恩怨，萧阅都听不出来了。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使得萧阅很认真地看了看阿染，这个小丫头没有了初来沧雪城的陌生和害怕，眸子中竟然还有些灵动，若说他不认识别人不奇怪，可是她是自己带回来的，想不认识都不行。

    “还好，不丑啊。”萧阅似乎很满意阿染的变化，然后对着少年淡淡道，“那好，我回去记个帐，别忘了你的黄金万两。”

    少年白了他一眼，抱胸哼道：“真无趣！算了算了，走吧，我们去老太婆那里吃茶糕。“

    ”外祖母做的茶糕确实不错。“

    “你若喜欢，她巴不得天天做好送过来，都忘了谁是他的亲孙子了。谢家的茶糕可不是谁都吃得了的。“

    少年拽着萧阅离开，回头看一眼呆愣在原地阿染，三步并作跑回去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疼得阿染捂着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笑起来，大言不惭地指了指自己，说：“你还欠我两下打。你要记住，要打你的这个人叫谢曜。”

    阿染抱着书差点没来一个仰倒跌。

    她摸了摸额头，又看了看萧阅，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她歉意地笑笑。

    等两人走了，阿染才从“果然不是亲生的”的自念咒语中挣脱出来。

    阿染见了此等少年，感觉人生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这还不算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并不是来书斋看书的人。

    确切的说，他不是个怪人，而是个疯子。

    每逢初一、十五，他就在书斋门口的大槐树下席地而坐，手边摆着一瓶香飘万里的酒，一边喝酒一边发呆，然后作上几首歪诗。

    旁人问他在干嘛，他便呵呵地说自己赏日呢。可不就是一个疯子？

    阿染却知道他并不是真疯子。一个真疯子能够在青蓝堂对着杜师姐和凌师兄武功做出那么精湛的点评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呢？他的穿着也不想是个流浪汉，再说了，能进沧雪城的流浪汉，那可不是简单的流浪汉啊！阿染进沧雪城不到半年也知道沧雪城卧虎藏龙，鬼医云朗，少城主萧阅，大师兄凌风和杜师姐都不是简单的是人物。

    因为老人行事怪诞，无人再敢上前与他说话。阿染认出了他，却不敢搭讪，就算好奇，也只敢远远地看他一会儿便走开。

    这日，她刚想进书斋第二次借《房山怪谈》重温经典，还没进门就被刘芊拉住了胳膊，她急冲冲地来找她，笑得开心：“阿染，你前些日子叫尹葵姐姐带的龙须酥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外出采货的大牛还给四空苑的女孩们带些蜜瓜，据说齐国产的，个顶个的大，我看着可好了！她们都在四空苑门口呢！”

    小厨房经常要出去采买，四空苑小侍不能够随时外出，因此要假手他人，还能赚些银子，都有利可图。阿染是个嘴馋的主儿，仗着跟尹葵关系不错，没少麻烦她，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也常常去帮工。

    听刘芊这么一说，才想起前几天听董卓说龙须酥好吃，忍不住嘴馋叫尹葵姐姐帮忙带了。这回她们采买回来，阿染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她从书斋里面走出来，伸手遮了遮太阳，感觉白日有些晃眼，便和刘芊躲进一处阴凉，兴奋道：“真的呀，你看了吗？”

    刘芊拍着胸脯：“那是，我可是齐国人，那边的瓜可好吃，快走吧！去晚了就被挑没了。”

    后面乘凉的地方吹来一阵风，夹带着酒香，老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把两个小女孩吓得一抖，他忽然沉声道：”你叫阿染？可是姓林？”

    阿染见他说的是自己，愣了愣，点头道：“是我，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老人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优哉游哉地灌了口酒，皱着眉头，蹬了蹬腿儿，笑起来：“名字起的不错啊，小丫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刘芊拉了拉阿染的衣袖：“快走吧，他是疯子！”

    “疯子吗？何为疯子？真的假的？是你还是我？”老人自言自语地笑起来，然后又喃喃自语起来，仔细一听，竟然是在吟诗。

    光天化日之下，初夏的天气，阿染没来由觉得浑身一抖，冷的很。

    刘芊立马拉着阿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