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华贵的美妇人慌乱地点点头,然后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加快了脚步,喃喃地说:“祺儿,祺儿,要快些找到你爸爸,要快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听不懂,听不懂……
“八叔……凌天八叔……”
喃喃的,断断续续的轻唤,心似乎在急速下坠,视线在模糊,记忆又在不住地消退。
记忆中最后那一段就要消散,她忽然得恐惧。
不,她不要忘记,她不要就这样忘记……她不要变得一无所知,不要……
为什么会忘记?为什么……还要再想起?
对了,是那碗血……那碗掺了什么药的鸽血让她忘记。
娘,爸爸,八叔,不,不想忘记。
她急促地抓住消失的一切,尖叫,无声地喘息,在黑暗的深渊渐渐空荡的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她倏地睁眼,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朦胧的紫色,她认出了那是她的床沿。
空洞的眸子渐渐恢复了神采。
梦吗?难道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吗?她混乱了。
“毒素渗入太快,督军大人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现在最主要的是需要多休息,也许会慢慢恢复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帷幔外轻轻地说。
在说她吗?
房间内忽然陷入了沉默。
钱多多不知道还有谁的存在,直觉心脏忽然得揪紧,似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偏过头,恰好对上了刚刚撩起帷幔的人。
微怔,他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醒了?”
她不说话,直望着他的那张脸,轻轻地招了招手。
钱多多忽然眉头一皱:“怎么?”
“你来。”她沙哑的声音说。
他没说话,帷幔外那苍老的声音说:“督军大人,我告退。”
“去吧。”钱多多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听到那人退下去,关门离开的声响,才转过身,缓步走向她的身边。
她的脸苍白无力,眼神有些空洞湿润。
一想到刚刚医生诊断出来的情况,他的心就一阵心疼。
毒入骨髓,这样深沉的毒留在她体内多久了?是为了要掩饰眼角的印记才这么做的吗?轻轻俯下身,依着她的话凑到她的近前。
倪欢欢怔怔地抬起手,轻轻摸上那张俊逸的面颊。手指在发鬓处轻轻地带了一下。
还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已猛地从床边弹起,警惕地皱起眉头:“你做什么?”
她无言地对望着,滚滚落下的泪珠灼烫了脸颊。微微偏过头不再看她,她不愿承认,不远再去想,再去试探与探究……
钱多多皱着眉头停在原地一会儿,忽然一叹,说:“你身体还没好,先在这里休息几天吧,等康复了再离开。”
“恩。”她点点头,听着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眼泪越发地急涌而出。
她死死攥住身下的被子,以防自己呜咽出声,虚汗滚落,她痛苦得几乎死去。
钱多多临近门口忽然止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身看着床上那颤抖不已的身影,眼中满是伤痛与隐忍,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手臂上青筋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