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哈切夫斯基满意地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不会再给他们机会靠近了,对‘豹”式坦克来说,‘沙蒙夫人’的正面装甲在一两百米外是坚不可摧的,除非他们再来一次狗屎运,正巧打中我们的指挥塔……”
“营长,第23军军部来电。”图哈切夫斯基身后的无线电员冷不防报告道。
“什么情况?”
“……自收到此命令起,你部改由我第23军军部直接指挥,你部当前的任务是:协同周边友军死守第三预备阵地,直到最后一车、一人。”
图哈切夫斯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知道了……回电给23军军部:不用怀疑,我们将战斗到底。”
“第2坦克旅怎么了?我们不是配属给第2坦克旅的吗?为什么要转由23军直接指挥?”
朱可夫显然好奇过头了。
图哈切夫斯基只是苦笑:“第2坦克旅应该已经不存在了……你一上午都忙着打炮,当然没机会看到那些雷诺小可怜,是如何被敌人的钢铁兽群撕成碎片的。”
“那现在我们周围的那些小坦克是哪里来的?”
朱可夫的印象来自半小时前在车外解手时的匆匆一瞥。
图哈切夫斯基敲敲头顶早已被炮弹掀开了顶盖的指挥塔:“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那些家伙比雷诺ft可要大上一圈,是第11装甲车旅的维克斯‘赛犬’,一大早就从‘野鸡’树林赶过来增援的。你如果站到车顶上,还会看到第11装甲车旅的奥斯丁-凯格莱斯半履带装甲汽车,还有第1机动反坦克营的57毫米半履带自行反坦克炮——整个防线上所有能调得动的的装甲和反装甲兵力应该都在这里了。”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给装甲车旅配备一整个坦克营,为什么不把所有能用的坦克集合起来,一口气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切断他们的补给,扫荡他们的后方?归根结底,坦克是一种进攻兵器,当做移动碉堡丢到防御阵地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朱可夫的问题确实太多了。
图哈切夫斯基却很有耐心:“那是因为……我们的坦克型号太杂,机动性太差,数量不足,官兵训练不足且更缺乏实战经验。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航空兵,无法有效阻止敌军航空兵发现和打击我军暴露在旷野中的装甲纵队。”
“总有一天我们会有一支强大的航空兵,在那之前,我们将拥有一支强大的装甲兵团,足以把中国人打回老家去,上尉,你说呢?”
朱可夫的乐观丝毫感染不到图哈切夫斯基,因为他敏锐的双眼刚刚从指挥塔宽敞的裂缝中发现了前方树丛里的异动。
“下士,看来我们得换个时间讨论这个话题了——准备战斗!”
没等周边的乘员回过神来,图哈切夫斯基视野中的树丛顿时碎叶纷飞:子弹“嗖嗖”,炮弹呼啸,弹道无痕,枪炮无眼,车体立时叮当作响,就像是一百个铁匠在同时敲打这座二十多吨重的钢铁小屋。
“左前方三百米,‘豹’式坦克三辆,瞄准最右边那辆!”
图哈切夫斯基就差贴到朱可夫耳边嘶吼了。
“是,最右边那辆——穿甲弹!”
朱可夫身后的装填手为75毫米主炮填入了全车最后一发混凝土破坏弹,现在,所有乘员的期待都集中到了未满20岁的朱可夫身上。
“看那天线,至少是一辆连长指挥车,一口气打掉它!圣乔治勋章在等着你!”
图哈切夫斯基还不忘为部下鼓劲。
“别催,我快要框住它了!”
朱可夫感觉手心在沁汗,手腕有些发抖,瞄准镜中的坦克轮廓居然在发颤——这是今天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
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朱可夫无暇深究,他只想尽快拉动那该死的发火绳,好让自己拥有哪怕一秒钟的平静……
“左前方三百米,‘圣沙蒙’型重战车两部,瞄准最右边那部!”
被朱可夫的瞄准镜纳入视野的“铁豹”战车指挥塔内,钟易的声音微微颤抖。
“明白,打最右边的——穿甲弹!”
耳麦中炮手小林的回应嘶哑无力。
钟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跟着补了一句:“等等,尽量瞄准指挥塔,千万别打正中间!”
“明白,打上面的指挥塔——”
钟易屁股边上的主炮炮尾哐啷作响,一发细长的57毫米口径炮弹顺利入膛,炮闩“咔嚓”一声完成闭锁,只待炮手掐准时机按下扳机,给所有乘员带来哪怕一秒钟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