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钟离珏和路凝落之间可谓是相敬如“冰”,相见无语。虽不刻意躲避对方,但在一处也只各做各的事,两人间的气氛让近身伺候的挽心等人又不解又郁闷。致远瞧着两人别扭的样子,心里简直比二人还难受,只想着要寻法子化解他们的心结,这样才能舒心。
旁人着急得不行,两人却像没事儿人一般,一个阅书下棋,一个写字刺绣,一个舞剑吹笛,一个抚琴低唱,若是不知内情,看起来倒还真是琴瑟和谐、和美得很。其实,路凝落并不想这样故作冷淡,心知自己当日的情绪实在失控了,却仍是有股执拗让她开不了口。钟离珏也非死要面子,只是不明白她伤心的缘由,不敢贸然说话,只怕又伤了她的心,犹犹豫豫,只能搁着。
一个挣扎着是否开口,一个犹豫着如何开口,日子就这样别别扭扭地一日一日过,十几日的光景过去,两人仍是疏远着。直到这日,路凝落奉懿旨随太后前往怀灵寺斋戒祈福,临出发时,听钟离珏嘱咐说:“去的这几日,万事小心,山上凉,顾好身子。”
路凝落微怔,半月都未与他说话,此时他的声音听来竟有些遥远。浅浅一笑,路凝落道:“王爷也自行保重身体。”随后盈盈一礼,领着挽心和萱儿出了王府。
钟离珏暗暗瞧着渐渐走远的倩影,心头万般滋味,隐隐还萦绕着一股不安之感,视线久久收不回来。
致远见了,忍不住白眼,腹诽道,早不行动,现在在这望穿秋水有何用?他家那位凡事成竹在胸、自信果敢的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优柔寡断、胆小犹豫了?看着眼前失神的主子,致远只能感叹,情之一字,奈之何如啊!
这厢,路凝落与穆靖荷、怀柔同乘一辆马车,随着浩荡的车队前往怀灵寺。每年三月十四,太后都会率着皇后、四妃和九嫔一同前去怀灵寺,从十五开始斋戒祈福七天,廿三时方回宫中。今年不同往年的是,几位王妃公主也在出行之列,是以队伍尤为豪华壮观。
路凝落是没有兴致说话的,却怕太过安静的样子会让穆靖荷看出异样,是以强打着精神像平素一般与旁人闲谈。原本蓝茹沁要与她们一车,但她却是千百个不愿意,怀柔与路凝落许久未见,便做了顺水人情,与她换了马车。路凝落心里也庆幸,她现在真是提不起劲来应付蓝茹沁的。
三个人性情相和,聊得很是投机,不知不觉车队已经在怀灵寺的山门前停下了。三人互相搀着下了马车,便见怀灵寺重檐歇山,层层斗拱相叠,黄绿琉璃,巍峨壮观。行至正中的大殿内,置了一尊数米高的密宗四面千手干眼观世音巨像,全身贴金,为一整株银杏树雕成,异常精美。一旁的八角钟楼,红墙绿瓦,一口巨钟悬着,声音浑厚肃穆。这皇家的寺庙果真非同凡响。
由于事先就遣人作了安排,一众女眷有条不紊地往各自的厢房走,一阵整顿拾掇,天色也渐渐昏黄。太后言明今晚让众女休歇养神,寺庙又是清净之地,是以这一晚众女早早回了厢房,一夜安宁。
夜色渐深,万籁俱静。路凝落卧在床上,翻来覆去,却连一丝的睡意也没有。索性起身,随意捡了件袍子披在身上,推门出了房。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山间冷冷的夜风吹过来,她觉得周身一阵发凉,尤其想念那股怀抱她的温暖。深深叹了口气,路凝落又将袍子裹得紧了些。
“怎么大半夜的不在房里睡,却跑到院子里来吹冷风?”穆靖荷的声音不期然地响起,路凝落一惊,她竟失神到如此地步,连穆靖荷推门的声响也丝毫未曾察觉,看来当真心乱。
看着穆靖荷在自己面前缓缓坐下,路凝落道:“睡不着才出来透透气,你又是怎么了?可是我开门的响动吵醒你了??”
“就许你心烦意乱睡不着,就不许我记挂着你难以入睡吗?”穆靖荷有些玩笑道,眸子里却透着认真和笃定。
路凝落微愣了愣,旋即轻叹道:“我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不想被你一眼就看穿了。”
“你啊,掩饰得再好,眼底的怅然怎么也掩不住的!那样的神情我日日透着镜子看着,你还想瞒过我?”
“靖荷……”这便是路凝落不愿与穆靖荷说这事的原因,她不愿看到她总是以玩笑的口吻将自己心中的伤疤揭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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