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寒气的,路凝落却觉得周身泛着微微的冷意,意识有些混沌,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芜乱不堪。好一会儿,路凝落才从一片混乱之中挣脱出来,睁开眼睛,眼前只是一片空洞。
阿珏,阿珏!路凝落在心底唤着钟离珏的名字,只希望他能立即出现在自己身边,拥着她,在她的耳边与她轻喃,告诉她一切有他在。可是周围太过安静,没有人声,路凝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习惯和依赖这种东西真是可怕,以往再难过的时候都挺了过来,如今居然这般脆弱软懦。
撑起身子,路凝落环视四周,烛火燃尽,屋里暗暗的,却也能够视物。正欲下榻,外间突传来声响,路凝落疑惑,王府守卫也应当不会如此不济,放了宵小进来,但若是钟离珏回来又怎会这样偷偷摸摸?
路凝落轻步走到外间,尽量不发出声响,但外间的人仍是有所察觉,响动止住了。尽管觉得奇怪,路凝落仍是问道:“阿珏,是你回来了吗?”不自觉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一阵走动的声响传来,路凝落瞧着有个身影直直向自己走来,随后抬手揽过的她的肩膀,自己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一霎,路凝落的眼眶一热,盈起了清泪。
钟离珏本不想让路凝落知晓他今晚的行踪,可是在听到她带着微颤的声音时,他就知道眼下没有什么比得上让她安心重要。理智才做了决定,他的双脚早一步就迈了出去。当他拥她入怀,才发现怀里的人儿连身体都在颤抖,他很庆幸他的决定。
“阿落,发生何事了?告诉我,一切有我在。”钟离珏温柔地抚着她的乌发,满是心疼道。
路凝落这才安定下来,埋首在钟离珏怀里,将今日的事仔仔细细与他说了,声音里透出的忧郁,让钟离珏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路凝落的声音渐渐低了,钟离珏用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对她柔声说:“阿落,这件事你没有错。”
路凝落摇了摇头,抿了一下唇,才坦承道:“阿珏,我是害怕!今日看见清儿那般难受的样子,我明明知道有个万一他会毙命,可我那一瞬间却冷静得可怕,将前后诸事算计得清清楚楚,才想起要救他性命。清儿那般天真可爱,而我,而我……”
钟离珏闻言,又是错愕,又是怜惜,他不知,若是易地而处他会如何抉择。一时之间怎样的话语似乎都安慰不了怀里的人,钟离珏微微俯身,寻着她的唇狠狠吻住了。他吻得很用力,仿佛要把自己对她的满怀心意都传达给她。她回吻得很热情,全然没有平素的害羞,似乎要把自己满心的不安和害怕发泄出来。
两人吻得愈发沉溺,不能自拔,身躯紧紧贴着,一丝缝隙也无。路凝落抬手攀上钟离珏的背,碰及左肩时,感觉到他身形一震,瞬时察觉到不对劲。萦绕在她鼻尖的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怎会这般大意!
好不容易停下这个吻,路凝落喘着气,忧声问:“阿珏,你受伤了?”
钟离珏似乎对这个话题有所避忌,言辞闪烁:“并不碍事,一时大意受了小伤而已。”
“小伤?小伤一碰便疼得你出了一身冷汗,还想瞒着我!当日从北祁回来是如此,今日又是这样!你这般不爱惜身体,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我!?”路凝落的音调陡然高了,泪珠止不住地滑落,眸子里的心疼、担忧、愠怒混在一起,错杂不清。
这是路凝落第一次这样失控,她的情绪一直是淡淡的,淡到钟离珏也不自觉地以为任何事情她都可以理解接受。现下这般,钟离珏当真不知如何反应,呆呆愣住了,只是嘴里喃着:“阿落,阿落……”
路凝落紧紧咬着下唇,贝齿几乎要嵌在唇瓣里。她觉得慌张,自己怎会这样失了分寸?她又有些许轻松,这情感压抑了许久,终于可以宣泄出来。她也局促,不知道这样的场面该如何收场。各样的情感纷至沓来,冲击着她的胸口。
钟离珏有些失神地注视着路凝落,怕她咬得太用力会受伤,抬手就要抚上她的唇瓣,不想路凝落倏地一偏头躲开了,只留下他的手停在半空。
钟离珏惊诧,颤颤收回手,面上浮起的笑,苍凉无奈,拳头也不禁越握越紧。路凝落也是惊讶,她并不是有意躲开的,却不知为何就这样反应了。第一次,两人觉得,与对方身在一处,竟是一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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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小备注:1、沙雨,犹小雨,细雨。 唐 白居易 《望江州》诗:“犹去孤舟三四里,水烟沙雨欲黄昏。” 唐 黄滔 《塞上》诗:“沙雨黄莺啭,辕门青草生。”
2、蓖麻子,大戟科植物蓖麻的种子。经炮制后的蓖麻子可入药,但生的蓖麻子有毒,4-7岁小儿服蓖麻子2-7粒可引起中毒、致死,成人20粒可致死。非洲产蓖麻子2粒可使成人致死,小儿仅需一粒,但也有报告服24粒后仍能恢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