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染不对眼的,就都是她洪氏的朋友。因此,洪氏心里,想见秦云萝的心,却是比儿子青城还要急切。青城见了娘这样,也觉得娘反常。柳青城躺在床上,对娘说道:“娘,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呢?”
洪氏就道:“我急呀!这一日不见你那秦姑娘,我可就一日睡不着觉!”
青城听了这话,也就笑:“娘,看你说的!依我说,你该吃还是吃,该睡还是睡!这正要替我操心,只怕一辈子也是操心不完的呢!”
洪氏坐在床边,听了这话,心里就气。“你小子竟然这样说!合着我以前都是白关心白照顾你呀!你也这么大了,你娘是做梦都希望你能娶媳妇生孩子!”
青城听了娘这话,也就叹气说道:“娘,你的意思我也懂!但到底那秦姑娘远在千里之外呢!你这会子,急也是急不来呀!”
洪氏就问:“千里之外,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青城就道:“秦姑娘就在青州。她回青州老家去给她伯父守灵了。以后,她就住在她的青州。我就住在我的海陵。我和她以后再不会见面,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洪氏听了儿子这样一说,心里不禁觉得伤心,因就说道:“是吗?那这样说来,你不也是和别人一样的单相思?哎!你这告诉我了可是比不告诉我还要难受的!”
青城就道:“娘,那我什么都对你说了,你能出去让我好生睡个觉吗?”
洪氏也就低叹一声道:“你呀,看来我真的要找个算命的给你算算命。”洪氏一头说着,也就关上门出去了。
这洪氏刚进院子,冷不防身后就有一个声音说道:“干娘——”洪氏听了这个声音,就知是春琴了。洪氏也就转过头来,对着春琴说道:“春琴呀,是你!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睡觉呢?”幽深的长廊前,春去也就慢慢走了过来,她看着洪氏,忽然就难过说道:“干娘呀,我心里头难过呀!他们这都回来了,我哪里能够安逸睡下呀!”春琴说着,便跟着洪氏进了屋子里。
洪氏就叫春琴坐下,一面卸了外衣对她说道:“你呀!其实我也知道你难过什么!不过,依我说,如今你该觉得高兴才是呢!”
春琴听了洪氏这话,心里一下就不明白了。“干娘,我很是不懂了!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高兴的理由呢?”
洪氏就道;“你呀,我问你,如今秋漪腹中的孩子丢没丢?”
春琴听了,就道:“秋漪的孩子早丢了呀!”
洪氏听了,便又对春琴说道:“这秋漪孩子没了,墨染和秋漪必然是要尽快再怀上一个孩子的。这怀孩子,自然不是件小事,想他们一定会在这海陵城中找几个有经验的大夫稳婆问上一问的。到时候,咱们只管在这上面做手脚。”
“干娘的意思是——”春琴说着,一面就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洪氏就道:“我的儿!我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亏得你也跟了我这么久!只要墨染和秋漪请了什么大夫稳婆了,咱们只管暗中给你们好处,嘱咐他们见了墨染和秋漪,只管说从此以后,这白秋漪便就不能再生育了!想墨染和秋漪听了,心里必然沮丧。”
春琴听了这话,心里就一动。但想了一想,还是摇头说道:“干娘,你这个法子固然好。但大夫和稳婆说归说,可秋漪还是能生孩子的!等有一天,她又怀上了,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洪氏听了,就对春琴说道:“我的儿,你且不要急!且等我将话儿说完!既然大夫和稳婆说秋漪不能再育,他二人必然着急,必然要四处找药方子。到那时,咱们只管在嘱咐那大夫和稳婆几句,尽给秋漪开一些禁育的方子,保管秋漪吃了后,总是不能再怀孩子。”
春琴听到这里,心口果然就缓了一缓,因就说道:“干娘,看来到底是我操之过急了!我看,这个法子却也好!只是,这样一来,干娘和我少不得要去街上一家一家地贿赂那些诊治的大夫了!”洪氏听了这话,不禁又白了春琴一眼,因道:“你呀,又犯傻了!哪里要一家一家地去找,究竟这海陵城中,有名望的大夫和稳婆,也就那么几个!若墨染果然着了老管家去找,咱们只管派人在后头盯着,看老管家究竟是去的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