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爸爸执着于他的承诺,今生今世只有我一个儿子,这些年害你不浅,我都知道。”
说完提笔就要签字。
杨晓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切到手的太顺利了,早知鞠逸文如此好说话,甚至连价钱都不异议,她就不费那么多周折了!
眼看着鞠逸文就要签了,会见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两男一女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会见室是随意进来的么?请你们出去!”
“应该出去的是你。”舒瑶咬牙望着她。
杨晓菁蹙眉扫视着三人,冷哼一声:“好,那就让看守所的领导过来,看他们请谁出去。”
拿起手机便要拨号。
“你不用打了,方所在开会,无法接听你的电话,我现在以驻所检察室主任的身份,要求你出去。”林嘉顺亮出工作证件,面色冷峻地看着她。
一小时前,他收到小枫的电话,连忙去找舒瑶。舒瑶离开珍宝舫才接听他的电话,但是对于他的疑问,并没有做出解释,只是很焦急地说,要找杨晓菁。
他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听到她焦急的声音,当即赶到杨晓菁的别墅,与舒瑶会合。
然而,杨晓菁并不在家。林嘉顺看到舒瑶身边同行的安迪和孙月,简直一头雾水。舒瑶没有时间作出解释,很快她就想到了看守所。
几人驱车赶到,舒瑶走进过道,从窗户一眼瞥见了鞠逸文在写些什么,顿时心一沉,让林嘉顺赶紧刷了门卡,冲了进去。
“我本想在逸文面前,给你留几分薄面,既然你不肯出去,那我请她进来吧。”舒瑶吐字清晰有力,而后退出门外,将站在过道里的孙月拉了进来。
杨晓菁看见孙月,霎时明白了什么。
“无理取闹!”她一手拎起皮包,一手拉住孙月,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舒瑶没想到她居然把人带走了,想要去追,被安迪拉住。
“我们先和even说说话吧。”
安迪透过铁栏凝视着鞠逸文,深邃的眼睛有些发红。
舒瑶也看了过去,数日不见,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零星的胡渣,让清俊的脸上多了几丝邪魅,有些陌生,却充满了蛊惑。
舒瑶的心砰砰直跳。
这一次,她无法压抑自己的反应了。看着他满不在乎、举重若轻的模样,她越是脑补着他在美国的黑暗时光,那段痛苦挣扎、啃心噬骨的日子,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当着林嘉顺的面,她极力克制着情绪。
逸文问安迪:“什么时候来的?”
安迪脾气急,把自己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找到舒瑶的、在珍宝舫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全部一股脑说了出来,末了,竖起大拇指,说:“even,你的舒真的很聪慧、很棒,是她查出了这一切,她很相信你。”
她很相信你。
一句话几乎让舒瑶无地自容。
鞠逸文的神色也有了一些变化,他默默地看向舒瑶,眉眼乌黑清隽,写着刻骨的熟稔。
此时无声胜有声。
四目对视,舒瑶终究还是哭了。
林嘉顺板着脸,像背景墙一样在后面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你终究是染上了毒瘾,还是离舒瑶远一点。”
“你说什么?”安迪扬手要打他。
舒瑶急忙过去,挡在林嘉顺身前。“安迪你别激动,林检没有恶意的。”
林嘉顺从鼻孔哼了两声,也不甘示弱地瞪着这个金头发。
逸文沉沉地开口,看上去很疲累:“你们都走吧,我想静一静。”
“我要救你出来,你不可能吸毒。”
“放心吧,安迪,相信我。”他眨了一下眼睛,“卷卷,帮我照顾好我的朋友。”
舒瑶愣了愣,“好。”
林嘉顺从这简单的对白中,嗅到了浓浓的危机。
走出看守所,安迪的司机在外面等。他很自然地拉住舒瑶的胳膊,要往法拉利走。林嘉顺当然不会允许。
“舒瑶?”
舒瑶看了他一眼,“你去开车,我马上就来。”
林嘉顺扬了扬眉,像个孩子被发了大红花,得意地笑着去了。
安迪不解地问:“舒,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和他那么亲密?”
“没,没有很亲密啊。”舒瑶有些窘迫,“安迪,你先回酒店吧,我也有些事情要处理。”
“那你今后就不管even了吗?”
“他有老婆孩子,也不需要我管,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安迪沮丧:“你又来了,不是说好了,相信他吗?我的直觉,他还爱你。”
爱??
事到如今,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这些都不再重要了吧。
她苦涩地笑笑:“安迪,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安迪无奈,只好由着她去了。
--------
车上,林嘉顺突然变成了话唠,讲起了许多往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你坐在学校的情人坡上,捡了一片梧桐叶,我告诉你,这个可以做书签,打开书就闻到秋天的味道,我喜欢秋天。”
“第二次见面,是在我的讲座上,你迟到了,可是题目答得非常好,我并没有真的扣你学分。”
“第三次见到你,应该是在珍宝舫的烟火节,那天孝仁拉着我去的,没想到碰见了你。那时,你还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幸福里。”
舒瑶始终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到“自以为是的幸福”,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林嘉顺对此不以为意,继续讲着。
“你毕业的那个夏天,别人都离开学校了,只有你还在图书馆趴着,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我恰好急着要查一本资料,找主任开了门。我以为你睡着了,可你哼哼唧唧地不知念些什么,我一伸手,你身上烫的吓人。我就赶紧背着你去看急诊,医生说幸亏送来了,再晚恶化成肾衰竭,可就没命了。这件事,至今都会让我做噩梦。”
他叙述这一段时,脸色痛苦而惶恐,确实是心有余悸。舒瑶皱起的眉头又逐渐展开了。
是啊,没有林嘉顺,自己早就没命了。救命之恩,她怎能怪他有些话说的不中听呢?
“嘉顺,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生都会铭记于心。”
“不用你铭记,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他拉过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么?”
她摇了摇头。
“也许从第一次相见就已注定了吧,只是当时没有发觉,后来我看到庄萌萌和赵子墨她们总是抱着舟市的杨梅罐头,一问才知是你给的,原来你是舟市人,和我同乡。从那以后,我就更加关注你了。慢慢地,便陷进去了。”
“你是舟市人??”舒瑶对此十分意外。
认识这么多年,她只知道他并非林旭光亲生,却不知道他竟然和自己是同乡。
“很意外吗?”
“有点……”舒瑶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因为这有关我的身世。”他的神色有了一丝凝重,“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我的生父,在我还没出生就死了,我母亲经营着一个小店,独自将我拉扯大。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的秋天,她也因为意外死去了。”
舒瑶彻底沉默下去。此前听他说过,生母在他十五岁时去世了,却没想到他的身世竟如此凄凉坎坷。
在她的心目中,他永远温良宽厚,稳重内敛,像哥哥一样护她周全,却没想到他自己,是如此的命运多舛。
“瑶瑶,在这个世上,我没有真正的亲人,我真的很怕失去你。”他的眼神无比真挚地看着她。
看似冷峻的外表下,是他火热的内心。他始终在发光发热,温暖着她。
她的手便由他握着,不忍抽离。原本下定决心要说的话,也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他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欣慰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竟有些卑微,可是他不在乎,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他愿意委屈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