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单于的王庭了,我们到了。 ”哈克都跳下了马,看了一眼前面的王庭,转过头对我说道。
“大汉的翁主已到!”一个匈奴士兵朝帐区喊了一声。
随后,一阵号角吹响,那片白色的帐区内有一个帐子突然亮了起来,帐外挂了两盏红色灯笼,白色帐布上纹了数十个福字。
刚刚不曾注意,相较于其它蓬帐,这个帐子大的多,也比周围的帐子亮的多,灯火之中,闪烁着一抹红韵。
我被眼前这一景象给震住了,心中一惊,猜想着莫非这会不会是单于准备的结婚洞房?
“哈哈哈---”熟悉的笑声伴随着巴掌拍响的声音突然从帐内传来,我定神一看,灯火印照下,那张如石刻般英俊的脸再次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可短短不过一个月,他的脸看上去似乎多了几分倦怠之色。
身后的匈奴士兵见稽粥出了帐子,纷纷下马朝他行礼。
“大汉的翁主,请下马吧!”待稽粥掌声落下后,他已走至马旁,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嵌着笑容看向我,伸出手来邀我下马。我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的望着他,想着这个阴险的男人居然又一次成功掳走了我,上次是从周亚夫的府邸将我掳走,而那一次幸好有刘启在,他不顾性命之忧才将我从稽粥的手中救回,而这一次他又趁机将我从汉宫带到了匈奴的王庭,和大汉远隔了千山万水。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次只怕再也没有人能救回我,即使刘启不顾性命而来,皇上圣旨已下,木已成舟,那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况且我不想再让他冒险,稽粥之所以将我娶回匈奴,最大的可能便是随想以我引刘启前来。
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
稽粥见我对他不理,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在。可那深黑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失落,但却稍纵即逝。
他跳上了马,揽住我的腰,将我从马背上抱起,又轻轻一跃,搂住我落定在马旁,动作轻盈而娴熟。
“咦!”刚落地。脚踩在地上,那被狼咬到的伤口因碰到地面,又疼了起来,不禁皱起了眉头。发出一声低吟。
“怎么回事!”他见我身子摇晃,忙加大了力紧握住我的腰,稳住了我。
“单于,在白登山扎营时,夜里遇到了狼。翁主不小心受了伤。”哈克都走了过来,对稽粥解释道。
“不小心!谁不小心!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斗不过一只野狼,我们匈奴国的子民何曾怕过狼!”稽粥怒意大起,对哈克都和身后的匈奴士兵厉声训斥。
站在身侧的哈克都知道自己理亏。没有再争辩什么,只是站在单于身后垂首听着。
“单于,既然大汉的翁主已经受伤,那便去寻太医便是,独自在这生气有何用呢?”
一个淳雅的声音响起,不自觉的望向帐内,只见一个身着绯色裘袍的女子正疾步朝我们走来。
她是谁?稽粥的阏氏吗?
“扎兰儿,去请太医吧!”那绯衣女子对身侧的一位女婢吩咐道。
“不必!”稽粥制止了那正欲离去的扎兰儿,对那绯衣女子说道,“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你又来了,快回去吧!”
我看向稽粥,他虽是责备,但此时他的眼中对那绯衣女子流露着几分关爱之情,心中诧然,之前一直觉得他冷面无情,阴险狡诈,还从未见过他也会关心别人,眼前的这个女子应该便是哈克都口中和稽粥是青梅竹马的大阏氏吧。
那绯衣女子欲再说些什么,但当她看了稽粥一眼后,又转过身子,朝另一个帐子走去。
“啊!”我正看着那绯衣女子离去的背影出神,稽粥突然猛地抱起了我,他的手正好触到了我的肩上的伤口,疼的让我差点背过气。
“怎么这还有伤!”他见我痛楚的神情,不禁有怒瞪了一眼哈克都。
“放我下来!”我对他吼道。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叫喊,抱着我朝那帐内走去。我在他的怀里挣扎了半响,他仍是不理,慌乱之中,瞥眼见道身后的哈克都一张脸冷的吓人,那双眼正漠然的看着前方。
大帐正中,摆放着一张貂皮缝制的木榻。那木榻高一尺,宽一丈,长一丈半,木榻上铺满了红绸。貂皮木榻的东边是一只汉朝式样的红漆雪梨木条案炕桌,上面摆着一只雕凤的铜镜和一只楠木首饰盒。
案桌上铺着一张红色丝缎,上面摆了一件喜字宫灯,还有两盏红色火烛。这些物件都是汉家女子出嫁时洞房的摆设。
再看了看大帐的周壁,竟是悬挂着野牛头骨、牦牛号角以及雕着狼图腾的弯弓,旁边依次是三把闪着寒光的匈奴战刀;令人窒息的阴森恐怖很难让人和刚刚的喜庆联系在一起。
可这样的场景却如此真实的出现在我的眼前,难道他还真的以为我是要嫁给他。
我使劲掐住稽粥的胳膊,想让他放我下来,可他似乎不怕疼一样,完全无动于衷。
“你到底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质问道,这样的场面,让我想起和刘启成亲的那个夜晚。那夜的火烛一样的红亮,不,比现在的还要红亮。那夜的他曾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可现在我和他却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