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叹息顺着夜风传来:“……幸好赶上了,你们这两个顽徒,真是让为师不省心。”
云深的身体微微一僵,眼泪却夺眶而出。
他呢喃着:“师父……”
秋离的身形在月下一晃,转眼就到了云深的身边。
他轻轻将云深搂进怀里,柔声说:“好了,没事了,师父来救你们了。”
云深眼中呛着泪,他想抓住秋离的手,全身却疼的使不上劲。周围有些喧闹,他艰难地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捆仙台的一侧。不知什么时候,有很多穿着冲锋衣的人已经聚集到了捆仙台的四周,正打着手电在检查这里的情况。
这是景轩的手下,他们终于赶到了。
捆仙台上一片狼藉,地面到处都被烧的一片焦黑,寸草不生。尉迟幽正躺在距离云深不远的地方,陷入昏迷不省人事,脸上和身上都残留着烧焦的痕迹。他的左手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凄惨的伤口正在渗血。而捆仙台的中心,青浅的晶石依然一暗一灭,看起来似乎没有受伤。
青浅的仙元安然无恙,云深松了口气,但是,柏鹤君又在哪里呢?
大师兄豁出了性命要跟他同归于尽,现在大师兄死里逃生,柏鹤君又去了哪里?
云深到处都没有看见那个罪魁祸首的身影,然而这时,他看见月光下有一片东西轻轻地飞了下来。秋离伸手抓住那个东西,只见那是一个通体白色的纸人。纸人身上残留着被火焚烧过的痕迹,一半已经被烧的焦黑。秋离把纸人转了过来,它的背面写着一个红色的“鹤”字。
看见那个字,云深呆了呆,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秋离叹了口气:“看来,这就是柏鹤君的原型了。他跟柏鹭一样,只是被人在白纸中注入了仙元,这才能暂时以人类的模样行动。据说柏家一向诡计多端,恐怕早就有所准备,一开始就打算失败的话就放弃这两个纸人的。”
云深的身体微微发冷:“这也就是说,柏鹤君的背后还另有其人在操纵?他们……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行动?”
秋离柔声道:“要做出柏鹤君这样酷似活物的纸人并不容易,你和尉迟毁了他,给柏家也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他们短期内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的。不过,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想,我们还是得为今后的事情早作打算。”
云深一愣:“那,师父的意思是……”
秋离淡淡一笑:“云深,我们离开人界的时间恐怕到了。”
***
景轩派出的人在灵虚山搜索了大半夜,但一无所获。山上唯一留下的痕迹就只有柏鹤君的纸人原型,应该是有人在不远的地方操纵它,但在尉迟幽的红莲业火燃烧起来的一瞬间,操纸者就当机立断地离开了。景轩手里只有那个被烧坏的纸人,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尉迟幽受了伤,被业火灼烧的左手,想要痊愈恐怕得花上很久的时间。秋离原本想带他回云灵宫去疗伤,但尉迟幽那么强硬的个性,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又受了秋离的恩惠,也不知道会激动地做出什么事情来。
最后,倒是薛戎非主动请缨来接收了他。薛家不属于三界之内,常年流落在外,艰难地存活下来以后有着自己独特的一套疗伤仙术。在他那边的话,尉迟幽的伤势会治愈的比较快,而他跟薛戎非之间也没有跟仙界众人那么复杂的恩怨,暂时呆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发生什么矛盾的。
云深以仙灵之力找回了青浅的身体,他运气还算不错,那具身体就被柏鹤君保存在灵虚山的某处宅院中。其实这段日子,景轩加强了对绒城的警戒,柏鹤君应该是无处藏身的。他可能是借用了灵虚山特殊的地理位置隐藏自己的气息,同时也作为自己的临时据点,他将青浅的身体留在山上,是打算得到云深之后,带着两个仙灵一起从灵虚山逃走,从此离开绒城再也不回来。
失去仙元的青浅身体已经濒死,他的仙灵之力原本就已经十分虚弱,经过这次风波以后,身心都受到了很大的损伤。景轩将他带回了邵宅,以仙草灵药精心调养,但青浅的伤势情况跟尉迟幽的完全不一样,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来,谁都不知道。
其实,仙灵与一般的修仙者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青浅本身自己就是一株灵药。现在他几次三番的遭受创伤,肉身残缺,仙元破损,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这一点很多人心里都清楚,但景轩一点都不在意,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放弃青浅。
等他醒了以后,想远走高飞也好,继续怨恨景轩也罢,都无所谓。但眼下,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景轩就会永远好好地保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