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美国,伊利诺伊州北部,古老而茂盛的红松林里,一座火车站。
很难想象如此现代化的车站会被修建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密林中,月台上还停着一辆银色的布加迪威龙跑车,淡褐色长发、身穿米色风衣的女孩站在跑车旁,望向铁轨的尽头。
她的长发丝绸般光亮,末端打着细碎的小卷儿,腰细腿长还不满足,更穿了带三英寸跟的罗马鞋,风衣下摆扬起的时候,隐约可见白色的蕾丝裙摆。
偌大的月台上,只有她一个人和一辆车。
狂风忽然席卷了月台,几秒钟后,一列墨绿色和银色混合漆成的流线型列车冲出红松林,带着尖锐的气流声。
它平稳地减速,停在月台边的时候,已经如丝绒落地那么轻柔。
这列高速火车由加拿大庞巴迪公司生产,加挂十节满载的车厢还能以每小时400公里的高速行驶,但今天它只加挂了一节车厢。车厢里唯一的乘客穿着黑色的风衣,胸前挂着执行部的盾徽,膝盖上放着银色的文件箱。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杯冰镇的薄荷茶,还有两柄短刀和一对银色的沙漠之鹰手枪。
他站起身来,把武器收入那件经过特别设计的风衣里,走出车厢的那一刻,接车的女孩就顺手接过了他的文件箱。
“里约热内卢好玩么?”女孩微笑起来像是蒙特卡洛的阳光。
伊莎贝尔,西班牙裔二年级生,学生会舞蹈团的现任团长,同时也是学生会主席的秘书。
这列火车是学院为学生会主席派出的专车,作为“S”级学员,他备受学院重视,时间宝贵,当然不能像普通学生那样等候列车,所以月台上就只有伊莎贝尔来接车。
“可以吧。日落之后烤海鲜半价,吃到撑死也才10美元。”学生会主席路明非先生没精打采地说,旅途委实有点劳累。
他是半年前接任学生会主席的,因为恺撒毕业了。
主席毕业,学生会自然要举办盛大的送别酒会,酒会进行到一半,恺撒忽然抓着麦克风登台,表示在他即将离开学生会之际,有一个非常出色的人要推荐给大家,相信他能够接替自己的工作。
那时路明非还全无“上位”的自觉,跟其他人一样叼着根卷了西班牙火腿片的面包棍站在台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这位候选人,按照恺撒自己的说法:“毫无疑问是我和楚子航之后最优秀的人,在他初入学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为学生会争取到他,不能放任狮心会抢走他,他在哪边,哪边就会加分。我跟他一起出过几次任务,他的表现总是令我欣喜。在品位和修养方面他也在逐步提升……”
路明非心说何方妖孽,竟然能被老大夸成一朵花?
接下来恺撒又说:“如果只是我认可他的优秀,想必不能说服所有人,可校长也很看重他,S级的评价在学院的历史上屈指可数!”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要坏事!
“那么就请用掌声欢迎这所学院的明星、RicardoM.Lu上台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恺撒遥遥地向他伸出手来。
聚光灯从四面八方打来,把他傻眼的样子照得纤毫毕现……真扯淡啊,忽然就成了焦点人物!
高中时候他满腔骚情无处发泄,很想成为大家眼里的焦点。当时学校的春节晚会上总有团体舞的环节,路明非羡慕极了,看着聚光灯中男孩女孩的侧影,心说那要是我多好,穿着那么酷的表演服,肩膀上还有金色的流苏,还可以明目张胆地拉女孩的手……可惜他毫无“才艺”这东西可言,只能呆在灯光室里,按照老师的指示拨动开关,让聚光灯依次照在那些登场的同学身上,看他们拉着女孩的手旋转。
如今他只想嚼着面包棍,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却不能了。
他和恺撒并肩站在台上,恺撒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镁光灯连闪,记录下新老主席交接的历史性一刻。
“老大,”路明非压低了声音,“你玩我呢?学生会主席这事儿我真的干不来。”
“没有人生来就是学生会主席,练练就会了。”恺撒以政治家般的翩翩风度向人群挥手。
“为什么选我?”
“你还记得我的舞蹈团么?”
“记得啊。”路明非当然记得,恺撒的蕾丝白裙少女团嘛,几乎选尽新生中颜值最高的女孩,学生会各部门中最闪耀的明珠。
“把她们留给别人委实有点不放心……”
父王你是要把后宫娘娘们都留给儿臣吗?
不过学生会也是有规章的机构,继任者不是恺撒指定就行的,合影完了之后恺撒环顾台下说:“这样吧,我们就简化投票流程,请同意路明非继任学生会主席的各部部长举手示意。”
“路明非师兄,我们爱你!”舞蹈团团长率先举手,就是伊莎贝尔没错,说来路明非黄袍加身她有首义之功。
“同意路明非师兄成为下届主席!”敦实坚毅的后勤部部长。
紧跟着是帆船部、滑雪部、登山部……各部长齐刷刷地举手,场面之踊跃,意见之一致,令路明非想起高中时选班长。
高中时代的班长是给老师跑腿的人,大家当然乐得推举一个倒霉鬼去顶这个雷。但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的位子就不一样了,含金量极高,甚至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按常理竞争会很激烈才对。路明非忽然意识到恺撒连投票环节也考虑到了,这两年来学生会各部多半都更换了新部长,新任部长们以二年级生为主,这帮人是听着“校园唯一的S级”的传说长大的。
最后当着学生会全体干部的面,恺撒把百年历史的深蓝色天鹅绒斗篷披在路明非的肩上,用一届届传下来的佩剑击打他的肩部三下。
就这样路明非继承了学生会主席之位,基本相当于子承父业、兄终弟及。
路明非心里也知道,所谓后宫不能放心交给别人什么的,那是恺撒随口瞎扯。恺撒把主席的位子留给他坐,应该是出于友谊,在日本那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暴风雨中结下的友谊。
此外大概就是希望他继承了蕾丝白裙少女团以后就别老惦记着他的未婚妻了。
伊莎贝尔拉开车门,路明非在副驾驶座上坐下,伊莎贝尔帮他关好车门,再绕到另一侧去开车。
这辆布加迪威龙还是从恺撒手里赢来的,修好后一直都是交由伊莎贝尔来驾驶。她也是战斗系的天赋,既是秘书,也兼任主席先生的保镖,必要时还可以扑到主席胸前挡刀挡子弹。
果然是“一入学生会深似海,从此衰仔是路人”,今时今日这待遇,路明非自己都要啧啧了。让这种如花似玉的妞儿给自己保驾护航,简直是给野狗穿上黄金甲。
半小时之后,布加迪威龙驶入山顶校园,进入诺顿馆的地下车库。
几分钟后,二楼会议厅的红枫大门左右敞开,路明非进门时略停了一下,伊莎贝尔的双手已经搭在他的衣领上,为他脱下了风衣。他在会议桌尽头坐下的同时,各部部长整齐地起身鼓掌。
“里约热内卢的战斗真是漂亮!”有人大声说。
看起来路明非力挽狂澜捕获舞王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学院,还不知道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那种低年级生怎么添油加醋。
路明非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在别人看来他的意思是舞王这种级别的胜利跟我那些龙王级的战绩相比何足道哉?实际上是他舟车劳顿困得不行。
“听说您受了点小伤,已经在校医部为您预约了全身体检,是现在去还是开完会去?”伊莎贝尔关切地问。
“轻微脑震荡而已,用不着。”路明非嘴里说得轻松,心里话却是我擦嘞那个死肥男就差把老子满肚子的便便都给砸出来了。
“以您的血统,我想也是不会有大碍的。”伊莎贝尔由衷地说。
路明非心说那是你不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样子,换作一年前我被这么压一下你们就别等我开会了,学生会全体戴孝吧,伊莎贝尔你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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