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幺的酒量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耍赖,他一口别人一杯,最终倒下的还是他。
所幸那实诚的娃子也姓江,不然日后,暴发户这个不肖子孙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北极熊解体了,拿江老幺上一世的结论来看,就是一群野心家自以为是的夺了一帮蠢货的权利罢了。不过这会儿,这帮人反倒是伟大的斗士。
这件家国大事还真与江老幺这个小屁民扯上了关系。
一月份,之前林乡长上报的黄土乡特色产业,本来是党内宣传的,这会宣传规模扩大了。
各地宣传公司当然紧随其后,这时候,就要抓典型报道了,所以前几个月黄土乡自发组建二十多家小型企业的事,已经从地方特色上升到了一定正治高度,值得大肆宣传了。
江老幺料到会有公司宣传部门前来,却没料到,头一个来的居然是石头城日报的刘蕊,既然是老熟人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只是做些表面工作,有些话就可以敞亮地说了。
大年初六,协会就通知所有的公司开工了,本来怨声载道的大伙,一听是记者大老远从石头城跑过来专访,那些不满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媳妇,你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王记油坊的总经理老王头,一大早,沐浴更衣,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换上最新,最贵的衣服,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衣领,一边问着旁边的婆娘。
“这里还有点褶子,脱下来,我给你熨一下。”
“来不及了吧?”
“哎呀,叫你脱你就脱,废那么多话干什么?有你说闲话的工夫,老娘早就整利索了!”
这一幕,可不仅仅发生在老王头家,全黄土乡的手艺人家里,这一天早上,注定是鸡飞狗跳。
瞧着自己面前一堆新郎官打扮的工人们,江老幺就直翻白眼,当是大型相亲活动了?
人群之中,二舅哥最为醒目,江老幺从沪市带回来送给老丈人的发胶,这会被他用上了,可那发型,实在不敢恭维,感情这托尼老师是从赛亚人那儿学的技术吗?
江老幺虎着脸喊大伙凑在一起,随便拍了张照片,满足诸位“新郎官”的虚荣心,就让他们重新换上工作服,戴上发套,戴上口罩。
二舅哥还在那扭扭捏捏,江老幺看不下去了,直接过去把发套扣在他头上。
虽然大家对不能露脸很遗憾,但瞧着美女记者不停地卡擦快门,还是一板一眼,像往常一样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
“您这手艺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了?”
这会,刘蕊正在采访二舅哥的师傅田老头了,狗大户嫌弃张立人的爆炸头,让他靠边站了,搞得后者委屈地就像闺中怨妇一般一直杵在那里。
田老头紧张兮兮的,两只手一会放在膝盖上,一会垂下去,一会又搭着肚子。
仔细想了好一会,田老头才磕磕巴巴地说:“好像,额,大概我爷爷,还是我曾爷爷那辈吧?往上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啊!”
“田叔,你家族谱追到哪一年了?”江老幺插话了。
“这个我晓得,清康熙年间咧,那时候我祖上还是当官的了。”
“嗯,刘记者同志,你就这么写,根据有效文书记载,自康熙年间传承至今,三百四十年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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