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萧暥引领潮流的波浪卷,引得大梁城里士子佳人们争相仿效。
除此之外,胡服,胡乐,歌楼乐坊里美艳的西域胡女,大户人家还流行用身材魁梧的北狄奴隶看家护院。
容绪的这部车就颇有西域胡风,果然容老板永远走在时尚的最前列。
不仅如此,驾车的两匹马都是西域汗血马,高大健硕。拉车的马和普通的战马不同,战马一骑绝尘,但驾车的马更讲究配合与平衡。
容绪见萧暥看得目不转睛,果然,小狐狸喜欢车。
“今日花朝,烟波里新排了曲子,来请彦昭前去……”
“主公,酒菜都已经备好,走不走?”云越轻甲带剑,整装待发。
容绪知道他是故意打断,识问:“彦昭要出门?”
萧暥也不隐瞒:“去军营犒劳将士们。”
容绪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来的不巧,本来想请彦昭试乘新车。”
萧暥瞅着那马车心里痒痒。
云越提醒道:“主公,已经巳时了。”
容绪欲擒故纵:“既然彦昭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云越迫不及待:“容绪先生请便。”
“等等,”萧暥一扔马鞭:“不如这样,容绪先生随我一起去军营如何?”
云越愕然:他去做什么?
容绪也懵了:去哪儿?
萧暥:就那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上车,萧暥拢着南瓜小炉靠在一堆锦垫里,这胡车果然是平稳轻快,如腾云驾雾一般,在古代没有橡胶轮胎,车辆的减震做到这份上,已经是很厉害了。
他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着,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搞个运兵车,装甲车出来。
片刻后,胡车驶出大梁城。
早春城郊,浅草青青。
少顷,寒烟漠漠,已经隐约可见灞陵大营的营门。
萧暥以往都是骑马去军营的,这还是第一次坐车去。
等等,也不是第一次。
记忆仿佛还有一次,他驱车去京郊锐士营。
一念飘摇。
……
雨后,营地旁的海棠花绽放着一片红云,阳光耀眼,显得大营寥落凋敝。
营门前几名瘦弱的老兵正在站岗,征衣陈旧,兵器锈蚀。一见到他,老兵们激动地纷纷围拢过来。
和以前一样,他们席地而坐。一坛酒轮着喝。今后天涯路远,盛世承平,再无需血洒疆场,九州也再无需锐士营。
老兵们哭得嚎啕,他独自转身,一壶酒尽兴而归,四月天里,凉得像冰。
……
胡车再次停在树下。
“彦昭?”容绪发现他脸色有异。
萧暥恍然回过神来,抱着南瓜小炉的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下车时云越看出他脸色不好,狠狠瞪了容绪一眼,‘你做了什么?’
容绪百口莫辩。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将军!”
营门大开,卫骏率众来迎,他一身精甲英姿飒爽,身后跟的军官个个年青骁锐。
“末将等候多时了!”卫骏寒星般的眼眸,神采熠熠地看向他。
萧暥精神一振,果然,刚才记忆里寥落的大营,征衣陈旧的老兵……是他自己在胡思乱想了。
他心头一松,脸上也就多了一抹血色。
阳光透过生,终于照进了尘世里。
进了大营,老规矩,一坛子酒轮着喝。烈酒入喉,一群大老粗就开始海阔天空地吹牛,一个比一个离谱。
倒是平时话题心人物,萧暥显得比较安静。谢映之不许他喝烈酒。
萧暥喝着甜果酒,觉得吹牛都不是这味儿了,罕见地话少了。
他话一少,气氛就上不来了。毕竟肚子里料最多,最能吹的就是他。
卫骏转向容绪:“容绪先生多年经商,走南闯北一定见识过不少新鲜事,说出来让大家也开开眼。”
“好!”众人一致敦促。
容绪本来只是想随意看看,军营里的一切粗粝、豪爽、热烈,都与他所熟悉的精致、优雅、浮丽毫不相关。让他感到格格不入。
但卫骏这一问,一群士兵就跟着起哄,不说还不行。
他勉为其难道:“那是在先帝朝,在座的诸位很多都尚未出生……”
换是平时,那些大老粗肯定嚷嚷着不干了,看你年纪也不大,倚老卖老给谁看?
但是容绪接下去的话,像一卷华丽的锦缎徐徐铺开,浓墨重彩地描出了那大厦将倾前最后的繁华如梦,那个他们从未经历过的盛世。
只是十多年前,他还年轻,少年意气,还有仗剑从军的梦想。
如今他坐在军营里,两鬓风霜,烈酒入喉,寂寞如雪。
……
周围罕见地安静了,众人都听得连酒都忘了喝。
萧暥觉得吧,容绪先生如果没有盛京商会,去天桥说书也能一鸣惊人。
最后帐的安静被一声慨叹打破,“这吹牛的境界,老子服了!容绪先生,干!”
一轮酒下来,气氛又热烈起来。众人讨论着那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盛世。
容绪被这气氛感染,喝得又有点微熏,“如将来能九州一统,我要通天下之商,远渡南海,凿通西域。”
“彩!”卫骏击掌道,“士兵沙场征战是为血勇,商旅翻越戈壁,跋山涉水开辟蛮荒,更需要开天阔地的豪气。”
他本是世家子弟,更能够理解其的深远影响。在以刀剑开路后,真正能征服人心的是化,是通商。才能让边境的胡夷归心于大雍。
“哈哈,那兄弟们以后就能喝到西域的酒了!”一帮子大老粗跟着起哄。
千古情愁酒一壶,军的酒糙,却仿佛能把心浊气荡涤一空。
容绪趁着酒意,表示要给锐士营提供一大军资。就在这时,他坐下的胡凳忽然发出了不和谐的声响。
萧暥:“别……”别在这个时候
但那凳子并不卖他账。
咔嚓一声。容绪只觉得身下一沉,懵头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先生怎么喝到地上去了?”
萧暥看了眼云越,这小子。
上一回秋狩时魏瑄的马车,这一回容老板的小马扎,如出一辙。
容绪摆摆,醉眼迷离道:“无事,少时姨娘看不惯我,没少使这种招数,不足为奇。”
“你……!”云越的眉尖微微跳了跳。
萧暥看向小云:云……姨娘?容老板骂人也骂得那么风骚吗?
一时不知道他这是含沙射影呢,还是喝高了胡言乱语……
酒足饭饱后,军营里没什么娱乐,不知道谁提议,“走,打马球去!”
萧暥脑壳疼,喝醉打马球?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但是他也不能坏了大伙儿的兴,萧暥想了想,找来两根打马球的仗杆,二话不说,利落削去头部。让军工匠打磨了。同时找了几个木球,涂上色泽和标号。
他笑眯眯道:“我教你们个新玩法。”
几条长案撑起一块简陋的球桌,萧暥拍着仗杆,踱到桌边。
“我们来打桌球。”说罢他弯腰瞄准。
一时间所有人酒都醒了大半,目不转睛地看向他,这身段太提神了。
燕州,靖北府
北宫达坐在堂上满面阴霾。限田令颁布后,北宫氏族多有怨言。
幽燕两州从世家大族到乡绅百姓都在种植香木赚钱,凭什么他们北宫氏就不能种?连他的弟弟,管辖幽州的北宫梁对此事都阴阳怪气的,虽不能明反对,只是哭穷,说什么幽州各种开销大,要裁剪府用度了。
俞珪道:“主公,如果说世家领主是幽燕的根基,那么北宫氏族就是幽燕的核心,钟先生此计保全了世族的利益,却损了北宫氏的利益,不解的短视吗?”
钟纬怒道,“俞先生自家田产也都种上了香木吧?”
“行了,别吵了。”北宫达心也有埋怨,道:“如今此局面,还有何计?”
俞珪道:“我幽燕仓府充实,余粮够吃两年不成问题,就算今年土地都种上香木,也没什么关系,等到明年,香料价格跌下来了,再改种粮食也不迟,何必这样谨小慎微!”
钟纬道:“主公,稼穑乃根本,舍本逐利后患无穷!主公切不可取消限田令。如今北宫氏不满,主公可安抚之。”
北宫达道:“如何安抚?”
钟纬道:“主公可从府调拨一批金银,以补偿北宫氏的损失。”
俞珪冷笑道:“幽燕境内,北宫氏族内就有上百分支,要主公耗费多少银钱?”
北宫达嘴角抽搐。那是要大块割他的肉。
钟纬道:“主公且听我说,并非所有北宫氏族的人都要补偿,而是有重点地补偿,按照任职之高低,分阶层补偿。”
“譬如主公之弟,幽州牧北宫梁,就要大力安抚,主公给他的金银要比他若改种香木的获利更多,并同时晓之以大义,北宫梁也是识大局的人,必心存感念。而对于一些旁支,就稍为表示便可,反正他们闹不起来。”
北宫达明白了,这就是抓大放小,将北宫氏族内职位高,地位重的几个人大力安抚,喂饱了,不闹了。至于那些边缘的旁支,就不用管了。如此,就只要舍得部分金银,重点突破便可。
不仅可安抚住北宫氏,还让他们感恩戴德。
他拍板道:“此计可行。”
俞珪正想再说什么,这时侍从来报,北宫皓前来辞行。
北宫达这才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北宫皓出发,南下京城的日子了。
东方冉坐在独门庭院里,摆弄着瓶瓶罐罐的秘药。
这是他临时买下的一户小院,正对着郢青遥的旧居。
空传来一道凄冷的鸦鸣。
东方冉一惊,的药汁微微泼溅出来。赫然抬头,就见渡鸦漆黑的羽翼掠过小院上空。
终于来了。
十天多前,他冒充郢青遥,给她身后那个神秘的主君写了一封信,虚虚实实地试探了几个问题。
看来对方并没有识破他。
他快速潜入陋居,借着阴暗的天光,心切地拆开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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