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咯血不止,差点丧命。
现在整片的林间冥火熊熊燃烧,周围的温度急剧降低,阴冷无常的感觉顿时包围了他们。
魏西陵剑眉紧蹙,搭弓引箭,一箭如流星飞出,一连穿透了两个雪堆。
那雪堆蠕动了下,崩然裂开,里面有什么庞大的东西轰然倒地。
萧暥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非还有尸胎!
紧接着雪堆开始接二连三地崩裂,露出下面覆盖的一个个面色森然,形容枯槁的死者。
那些人和尸胎不同,他们穿着样式怪异的铠甲,身上的战袍已经朽烂,看上去有百来年了,粼粼的冥火映照着他们空洞的眼瞳,刀刃在冥火照耀下刺出森寒的光。
“主君,这些人是我们的士兵?”贺紫湄惊异道,
“我跟你说过,此处是埋骨之地,为王战死的士兵,精魄不灭。”
贺紫湄吸了口冷气,“莫非是阴兵?”
“紫湄,你知道百年前,我苍冥长老和玄门那一战吗?”黑袍人徐徐道,“就是在这里。”
“所以这埋骨之地,就是因为他们最后都葬身于此?”
“紫湄,你可以走了,这里你不能再待下去。”
黑袍人说罢,一连窜幽冷的玄音破指而出,震动的琴弦几乎爆出闪烁的阴火。
周围的雪堆不断地崩裂,锈蚀的刀剑在冥火下折射出刺眼的寒芒,他们面目狰狞,举刀冲刺,阴晦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
萧暥捂住口鼻,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滚,他用力咽下一口残血,忍着伤痛捡起了地上斑驳的长剑。
另一边,魏西陵箭无虚发,射落了数十名阴兵死士后,箭囊中的羽箭终于用完了。
冥火映射下,萧暥几乎能看到那些阴兵脸上虬起的青色筋脉,腐烂的皮肤似树皮沟壑纵横,他们形容枯槁,眼睛如同黑洞,里面一点冥火的幽光。
他忍着刺鼻的朽味,一剑扫开一个阴兵。
但这些鬼兵行动迅捷,不像尸胎那样只有蛮力。他们速度极快,力大无穷,身形飘忽不定,莫名让他联想到魏瑄如同鬼魅般的身法。
片刻后,萧暥和魏西陵背靠着背,饶是他们剑术极好身经百战。无疑也陷入包围之中。
周围的冥火迅速蔓延,林间的温度紧跟着急剧降低。萧暥只觉得阴寒刺骨,冥火催逼下胸前阵阵悸痛,噬心咒隐隐欲发,手中的长剑沉地提不起来。
萧暥看向魏西陵,只见他神色凛然,岿然无惧,只要想到身后是他,心里就有了底,这一刻生死托付。
“去神庙。”魏西陵道。
萧暥立即想到,这雪地上无遮无挡,早晚会被冥火焚身。
萧暥点头,两人边战边退。
四周的阴兵前赴后继地涌来,冥火的幽光下一张张狰狞的脸近在咫尺,长剑掠过,脓血激溅,天地间一片寒寂。
魏西陵一剑斩下一名士兵的头颅时,手中长剑竟已被冰霜冻结。
黑袍人察觉到了他们的战略意图,指间琴弦如暴雨般急急催响,铺天盖地的琴声如同汹涌的浪涛。雪地上,乌泱泱的士兵像海潮涌来,森然杀机扑面袭来。
冥火迅速蔓延,离开他们只剩下方寸之地。幽蓝的焰光照亮了雪地,将他们的脸色映得森寒莫测。
就在这时,风雪中传来悠远缥缈的箫声。
黑袍人指间琴弦猝然发出一声激响,随即竟自断裂。
他倏然长身而起,极目望去,高台上的朔风卷起他的黑袍烈烈飞扬。
林间重重黑雾,积腐之气弥漫,幽森的冥火映出了一袭飘散如云的白衣,踏过满地血污和残肢,恍若无物地穿过燎原的冥火。
他乌黑的长发在风雪中狂舞,皎洁的衣摆边黑雾翻涌,清冷的箫声穿透了漫天大雪。
一时间,仿佛云破天开,涤尽尘埃。朗月清辉般的人物。
“谢先生!”萧暥一惊。
谢映之手执长箫,静静道:“将军职责已尽,之后的战争,是我的。”
他说罢从容望向那神庙的断壁残垣。
萧暥第一次在谢映之清冷的容色间看到了一丝寂寂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