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我将军府百年清名毁于一旦,我若袖手旁观,又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白笙被噎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抓着白筝话中的一个词,拔高了音调,牙齿格格作响,问道。
“你说谁通敌叛国?”
白筝毫不退让:“难道不是么?大姐师从西梁宣宁王,回来后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西梁的利益,企图割裂分化我大周内部,毁我大周江山稳固。
大姐,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午夜梦回,可曾有半点良心不安,可有想过临死前还抓着你的手不放,殷殷期盼过的祖父?!”
“那又怎么样!”白笙瞬间激动起来,像是被白筝带得忆起了白麒英临死前的情形,她闭了闭眼,嘶声喊道,“祖父他死心眼,一心只念着要为凤临澈那个没良心的君王效忠一辈子。
可他凤临澈,他配么?!
你如今嫁入了定远侯府,应当也知道,当年的焱城之战另有隐情。
只是因为定远侯府战功累累,民心所向,凤临澈就看不下去,为了害死老侯爷,宁可让无辜的十万长平军跟着陪葬。
兔死狐悲,你以为,定远侯府沦落至斯,我白府的下场又能有多好?
对百姓来说,谁当皇帝有什么区别?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好,这天下到底是大周还是大梁,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怎么就对不起大周百姓了!
我和父亲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皆是为了保全将军府,维持将军府下一个百年荣光,我们这么就对不起白家祖辈了!
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懂!”
白筝冷笑:“所以,这就是你们不惜对爹爹和我下手,正大光明骨肉相残的理由?”
“能为白府下一个百年牺牲,是你们父女的荣幸。”白笙冷冷的道。
这理所当然的强盗逻辑,生生把白筝气笑了。她也懒得再去同白笙争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宽大的衣袖已经被她绑了起来,行动间利落许多。
接下来,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裙摆,将它们一点点收起来。
手上这样忙着,嘴里和白笙的对话同样一刻也不能停。
“所以大姐青出于蓝,独自前去拜师宣宁王,学成归来,就做了西梁安插在大周的一枚棋子。
想必这段时日以来,大姐应当已经按他的吩咐做了不少事吧?
只是不知,今日大姐对我这个定远侯夫人下手的事,宣宁王知不知道呢?”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怎么,你是盼着王爷会来救你,还是想着让他为你报仇?”白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讥讽出声。
“若我还是当初的白府三小姐,自然轮不着宣宁王来操心。可就像大姐说的,我如今已是定远侯夫人。王爷和世子都在永定,就这么冒冒然与我们侯爷为敌,只怕有些麻烦吧?”
白筝声音平稳。
一旦自己身死,凤临渊痛失爱妻,新仇旧恨之下,定然会要他们父子血债血偿。
这可是大周永定,是凤临渊的主场。
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何况他们要面对的,是陷入仇恨整整六年的凤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