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草率,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向对方吐露自己的心声。
心声?往日我不是从不愿正视她,几乎是厌恶她的么?是几时,我对她有了别样的心思。最终,结成今日的心声向她倾吐?
那么,便一点一点来回想吧。
初见她时,只是觉得这位公主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养在深宫,折眉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该归谁,实在很难说。
折眉是高贵艳丽的美,她却是美的灵动清华,有洁净出尘的气质,完美精致的容貌。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想要将她拉入尘世,拥她入怀。
虽然她极少抛头露面,曾与她见过的几个世家子,却是兹兹念念,难以忘怀。有时聚会,品评帝都名门闺秀的品貌时,经常有人提起她,说一声,赞一声;赞一声,叹一声,只说如此佳人,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是决计轮不到自己了。
但那个时候,自己顶多是好奇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念头。
等某日他入宫时,忽然转出一个蓝裙白衫的女孩,虽已施了粉,却掩不住红霞染颊,抖着手将一个荷包递给自己,待自己接下,红着脸走开。
临去前眼波里一抹欣喜,他犹记至今。
但是,如果说当时曾为她的赠荷包的举动有过小小的感动与得意,那么,在接到圣旨后,那一点感觉便烟消云散,尽数化做愤怒。
对着闻讯而赶来道恭喜、称羡他好运艳福的人,他只想大笑。
他谢流尘是谁?需要用这种手段攀爬上位么?好运?他才不稀罕!况且,自少年时他便暗暗立誓,一定要像父亲那般,一生一爱,三千一饮,一世相伴,纵使阴阳永隔,也决不辜负。
所以他一定要自己去找,好好找一个值得自己对她这么好的人。
公主?公主又怎样?虽有个看似高贵的身份,却永远无法改变她血缘不纯的事实!
他抗旨再三,原以为父亲会站在自己这边。父亲多年对早逝的母亲情深意重,应该是懂得他的执着的。
结果,却是父亲代他应下了第三道圣旨。
愤怒、伤心、失落……可想而知。
成亲后大半年,他几乎从未正眼看过她,甚至连起居也是分院而住。最长的时候,有几个月没有见过面。
然而,偶尔的照面里,看到她茫然忧郁却犹自克制的神情时,心中不是没有愧疚的。
或许她不要这么主动,给他一点时间,再多些相处的机会,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然而木已成舟。种下的刺,刻下的伤,已然无法合拢。
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妥协。
而等他终于意识到,她的身份是比自己想像中来得更有力的筹码时,做下“即使是假扮也要对她好”的决定的那一刻,心里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么?
那些温和软语,款款以对的时刻,他就真能保证没有哪怕一刹那,是发自内心的?
可越是接近,越是明白她身份会给自己带来的宜处,他的骄傲反而又抑制了他悄悄生长的心思。
是假的,是假的!我只是在演戏而已!
他一再这么对自己说。
但是,在知道她下落不明后日夜滋生的担忧与焦心,瞒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之后得知她安然无恙时的喜悦和失态的醉酒,也骗不了自己。
而在听到她为自己求情而昏蕨当场时,心中生出的痛惜与担忧,已是令他避无可避。
所以,今日才会脱口说出那样近于誓言的话吧?
没有思考太多,只是凭着本能,凭着心意,便脱口而出……
谢流尘只觉得脸上发烫,不由得捂住了脸,却掩不住唇边一抹笑意。
手臂一动,带起怀中某样事物轻轻撞击的声响。
他将那样东西取出来,对着一线天光细细看了会儿,又收回怀里。
出去之后,我会好好待她,不辜负她一片心意。谢流尘想。
虽然还有五族与楼定石的争斗……但她对自己一片痴心,定然会站在自己这一方的,不需担心。不过,就算她不忍割舍父女之情,那也没什么。争斗嘛,本来就该是男人间的事情,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希冀靠着裙带关系来上位。
她那双干净明澈的眼眸中,以后不会再有忧郁惆怅。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眼里只有我。
而以她对我的真心,我永远不必担心她的背叛。
隔着衣物碰到那方才拿出来的事物,谢流尘笑得更加明朗,一扫近日的阴霾。(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