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于是,谢流尘往来于驿府与王府时便少有地靠步行。
眼下虽是初冬时节,这青石城却因地处南方,只要不下雨有日头的时候,都不会觉得冷。从府中出来时正是午后,冬日暖阳,晒得往来行人都微微眯了眼,一脸享受的表情。沿道上灰白的树枝上尚未落尽的枯叶,衬着两旁民居的白墙黑瓦,经这阳光一照,顿时生出一种冬日特有的暖意来,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欢喜。
桥下流水在阴处微微泛着寒意,夏日里碧波清浅的河面,现在是一种奇特的灰色,仍然是透澈的,看着却又多了几分深沉之意。似乎是将四季的沉淀,都一并在冬日铺陈开来。
往日走路都是大步流星的谢流尘不知不觉之中,放缓了步子,沿途赏玩着四周景致。
方才在府中孟优坛一番话,让他忽然惊觉,来到青石已有四日,他却尚未好好赏玩过这城中与别处不同的景致,实在是暴殄天珍。
他之所以拒绝孟优坛的邀请,除了避嫌,也是目前不愿与这位王爷走得太近——虽说这也算是拉拢的手段之一,但谢流尘自忖,如今已说得这小王爷心动,自己若一味凑上去,怕反而弄巧成拙。只有让对方主动求到自己头上,才有讲条件的余地。
将这些令人心烦的算计抛到一边,谢流尘没有沿回驿站的路走,而是转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今日便在这城中好好赏玩一番,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既是想游赏青石城,怎可不坐船?谢流尘在一堆待客的小船里挑了一张最大的,随手甩过一串钱去,那船家一看,连忙说多了,谢流尘大手一挥,道:“余下的便算做是引路费,在城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都为我一一指点便是!”
那船家便殷勤地招呼他上了船,恰好午后往来的船只略少一些,他又是个老手,往往两船之间窄窄的一道空隙,谢流尘只道是要让一让了,却见他将长篙一撑,,那船竟是意如使臂一般,轻轻巧巧便滑了过去,毫不费力。
不多会儿,小船行到一处地方,两侧都是靠岸而停的乌蓬船,紧紧地一张挨着一张,河中央露出的水面只容一张小船通过。
谢流尘看看那些船头都摆放着各色物品,心道这便是集市了。他虽是不知柴米价的世家公子,集市却没少逛过。只是这开设在水面上的集市还真是头一次见,四下看着,一时间只觉新奇无比。
只听船家说道:“那边是本地才有的一些小玩艺儿,公子可要去看看?”
谢流尘点点头,船家一撑长篙,滑出去数丈,稳稳地在他方才指向的那艘船边停下。
船头一块案板上琳琅满目,摆满各种小东西。谢流尘先去看离得最近的那一样事物,却是一块有半个巴掌大,形似元宝形,两头尖锐如牛角的不知什么材质的东西上,小小方寸间雕了一池碧荷,虽然线条简利,却极为传神。最大的那一朵半开的花瓣上还有一滴露珠,在花瓣上欲坠不坠。
见这东西小巧可爱,直而不拙,谢流尘忍不住将它拿起来,只觉入手轻飘飘的,较之同样大小的玉佩轻了许多。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仍不能确定这淡灰颜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质地,便问道:“这是——”
“呵呵,是今年摘下的菱角晒干后雕成的。”货物的主人是位约摸五六十岁的大爷,见谢流尘满脸好奇,知道他是外地人,便多说了几句:“旁边还有串成的项链,小哥儿看看怎么样。”
谢流尘依言拿起旁边的项链,仔细端详。项链以透明的渔线串起,这一串上的菱角只有小指指甲盖那么大小,一串约有数十个,难得的是大小几乎完全一样,形状也很可爱。两头的尖被打磨平了,菱角身上两面都刻了一朵花,而每一只菱角上的花色都不一样。谢流尘看了一会儿,只认得出其中十几种来。
又听那老头说道:“都是讨姑娘小孩们喜欢的东西,小哥儿再看看别的。”原来他见谢流尘将项链放回原处,没有露出要买的意思,便这么说道。
不料听了他的这句话,这位小哥儿愣了一愣,又重新将项链拿起来,问道:“要多少?”
“哎?”老头只当他突然又回转了心思,道:“随手做的,值不了多少,”他说了个数,谢流尘自怀里拿出一粒银豆来,老头连连说找不开。
谢流尘因说道:“那我便再挑几件。”
他说着,随意又拿了几样,随手塞进袖中,却单单将那串项链放入怀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