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浅点儿也好。”
赵谏觉得他有些悲伤,看着他心里也不好受。
“谏儿,不是说要保护你娘亲吗?你能做到吗?”
他愣愣地点头,直觉又有些不对,“大人,您怎么说这种话。”
梅鹤卿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点,“谏儿,你可知道人死于什么最值得?”
赵谏想了想,“太史公言人固有一死,孟子曰,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我认为自然是死于大义。”
他看着梅鹤卿等着他的回答,却不想他低声笑了笑,“圣贤书读多了。”
“为她死,好过为社稷死。”
“我死了,她才能记住我。”
*
赵朗押解进京的时候,齐帝也在两派多番争吵下觉得脑仁儿疼,吕公公扶着皇帝回宫,谏言道,“陛下,不如就全权交给大理寺吧。”
“这样,火力全在大理寺,而不在陛下您啊。”
齐帝到底还是舍不得,吕公公继续劝着,“您待他够好的了,这些年来什么好东西都赏梅大人一份,如今有事儿了,他为臣的也该当为君分忧。”
吕公公这一番话让齐帝更是气恼不已,“就鹤卿一个人把朕当君父,你看看其他人,一个个就知道上折子吵架!”
“让朕再想想,让朕再想想。”
其实思来想去,没有比把梅鹤卿推出去更好的选择,祸水既要引,必然是到刑部,大理寺,或者御史台。
那两个老油条,他们不可能会牺牲自己为他做这件事,但是真的要把梅鹤卿推出去,他又实在舍不得。
“陛下,三思啊,能为君父死,是他的荣幸。”
事情又搁置了几日,朝堂上沸沸扬扬,齐帝终于下旨,叫大理寺全权论罪,传旨的太监宣完之后,梅鹤卿叩首,“臣,接旨。”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却因朝堂党争,齐帝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人愿意听他的,他做件事情太难了。
而今他用梅鹤卿去平衡朝局,得到他想得到的。
赵朗被带到大理寺正堂的时候,梅鹤卿差人打开他的枷锁和锁链,踱步下去。
“王爷,辛苦了。”
按律,犯罪官员在没有定罪之前受审是不需要戴枷锁的。
“梅鹤卿,这下我算是落你手里了。”
梅鹤卿看着他,“现下王爷还敢说自己姓赵吗?”
赵朗瞥过头去,冷声道,“本王生死都是赵家的子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赵家的天下。”
“哦,天下,是你家的。”
“男儿到死心如铁,梅鹤卿,我等志向岂是你能明白知晓的?”
“所以王爷就谋反?”
他压低声音,赵朗慌张地望向他,急于否定,“梅鹤卿,你别胡乱说话,我一直忠心耿耿,怎会谋反!”
“是与不是,大理寺自有定论。”
席玉同长云在外面请见,尤其是长云,他跪了很久,想让梅鹤卿改论,他认为赵朗和辛长林是不可能谋反的。
“大人,大人,您仔细想想,他们一心为国,怎会谋反?”
长云看样子势必要一直跪下去,梅鹤卿从正堂出来,倪着他,“长云,大理寺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大人,您身为正卿,理应尊崇法理,如今这一案都在大理寺身上压着,你不能这样啊。”
梅鹤卿负手站在“执法持平”的匾额之下,昏黄灯笼拉长了他的身影,冷声对着下面的人道,“把长云拉下去,近日公务都不用交给他。”
“大人,大人!”
“再多言,杖责。”
长云挣扎着,“大人,大人,那你就打死我,你就打死我。”
“关起来。”
“您没有这个权利关我!”
“任何置喙本官决策的,本官如今都有权管辖,带下去。”
“大人!”
席玉看着长云被带下去,梅鹤卿看着他,“怎得,你也要在这儿跪到死?”
“卑职不敢。”
“不敢就下去!”
“……是。”
梅鹤卿召了所有大理寺的官员,小吏,“今日起,你们做的一切都是本官授意,你们只是奉命行事,明白?”
大理寺丞,几位录事相互看看,梅鹤卿又重复了一遍,他们赶紧应下,却都不知道梅鹤卿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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