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儿瞥了殷小七一眼,见那少年人吃的十分专注,便将声音压成了一线,趁其不备凑到时清然耳边,“小姐,你哪来的钱?”
时清然面不改色地接过殷小七掐下来递给她的一小块塞进嘴里,囫囵地嚼着,从牙缝中勉强漏出几个字眼来,“私房钱。”
弄儿骤然一惊,随即满面了然地点了点头,心目中自家小姐的形象忽然就高大了许多。
她万万没想到自家小姐还有藏私房钱的心眼,且还是在慧眼如炬的镇南王手下藏,当真是不容易。一时间,她有了几分养的女儿终于学会了拿筷子的欣慰。
只是这样的欣慰并没有持续多久。
少年人生的满口爽利,纵然是十分珍重,一块白糖糕也是远远不够他吃的。
时清然从容地接过了他眼巴巴的渴求,转头冲着弄儿伸出手,“给点钱,小七没吃饱,我带他去买别的。”
弄儿一愣,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的钱袋,“你的私房钱呢?”
时清然面色坦然,若无其事地干咳了一声,“花完了。”
弄儿,“......”
她咬牙切齿地收回了刚才的想法,恨铁不成钢地转身就走。
历朝历代哪家的王妃能混得惨烈到这个份上,嫁到镇南王府都这么长时间了,所谓的私房钱竟然仅仅只有两枚铜板!
听着走廊里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远去,殷明止温温和和地说,“孩子吵闹了些,让阁下见笑了。”
“先生不必客气,请坐。”
“现下此地只有你我两人而已,就不必如此拘礼了。”殷明止幽幽道,“且我这样的身份,实在配不上您这般礼待。”
宋煜辰一只手僵在被撩起小半的衣袍上,指尖将银白的布料捏成了朵月光做的花。他面上堆积的虚假笑容往下垮了几分,望向那片黑纱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
他正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就听见自那层轻薄柔软的黑纱之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补全了上一句话,“......王爷。”
紫檀木案上竖着一只青玉香炉,上乘的线香顶端烧尽了,一小截灰尘无声地断裂,在香炉中砸开了一朵细小的碎花,火星复燃的地方露出个整齐的断面来。
两人均是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地陷入了默契的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镇南王终究还是悠悠地撩起衣袍坐下了,“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敝姓殷,贱名恐污了王爷尊耳,还是不说为好。”殷明止一边对答如流一边施施然地在他对面坐下,动作之行云流水是与话语完全不相符合的不卑不亢。
随即,他将一直戴在头顶的黑纱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面容,墨色长发如瀑般垂在背上,眉眼轻柔。
“安定侯近日来在府上忙着做什么大事,派先生来见我,”宋煜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尊如玉的美人,冷静地试探道,“有何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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