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咱家往后见着你绕着走还不行?”雪枭十三郎苦着脸说,“陆家就是个虎穴,孟家就是个龙潭,您这大半夜的,巴巴把我唤来,还一次让我闯这两个地方!就算玩人也不兴这么折腾法儿呀!不行,不去。”
“只是去送个信儿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打架,”青儿插嘴道,“反正,去不去在你,解药给不给在我们,到时候痒得抓耳挠腮起来,可别来我们这里求解药!”
雪枭一听有解药,眼前一亮,问何当归:“咱家痒症的解药,姑娘你已经制出来了?”
何当归似笑非笑地说:“我虽然有配解药的本事,但你中的这个毒的解药尤其难找原料,我这才写信问问舅舅,托他帮忙打听下。可雪枭君你又懒怠跑腿,那也没法儿了,索性就这么算了罢。”
原来,以老江湖自诩的雪枭,在青州时也阴沟里翻船,着了别人的道儿了。叛匪头子郑反对他并不放心,觉得他的投靠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于是在他的饮食中下了一种奇毒,发作起来肌肤鲜艳赤红,刺痒难耐,抓破皮肤都无法稍稍纾解一下。当年罗白芍惯常玩耍的刁山药比起这个毒,可就完全不够瞧了,因为此毒虽然每半月才发作一次,可是却一次比一次威力倍增,只有某些暂延症状的短期解药,却不能根除毒性,每发作一次,毒就深入一分,堪称无解之毒。雪枭这一只天上飞的风筝,也被栓了线了。
青州那次,青儿刚被他掳走,他就毒发了,痛苦难当,于是青儿一根绳子绑了他,兵不血刃地小胜一局。雪枭贪图何当归的临时解药,于是只得默默尾随他们的车队回京城了。
雪枭也曾私藏下一些解药,另找药铺的制药师傅给配,可不知什么缘故,止痒效果全不如何当归的“原装药”好,于是,坚信何当归做药最好的他,就变装成随行仆役,从青州跟到了京城。何当归觉得一个不花钱又会飞的仆役,愿跟就跟着也无妨,却是孟瑄认出雪枭之后,想去拆了他的风筝,被何当归拦住了,说她能应付,不用夫君操心。于是孟瑄又另叫了两枚暗哨,专盯梢雪枭,看住他的小动作。
雪枭又不傻,当然知道何当归没那么善良,专门找陆江北为他这么一个小角色配解药,不过,至少何当归已经口头应承下了为解药之事想办法,那雪枭如何敢不殷勤。
他干笑两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家是送信的行家里手,当然乐意为姑娘效劳,只是从前在锦衣卫中卧底,深深开罪了陆总管、段将军和廖将军,因此这回进京后,咱家什么都不干,还觉得后脑凉飕飕的。”
“谁管你,”青儿嗤道,“这个就叫报应。”
何当归淡淡道:“遇上他们,你只说如今帮我办差,或许他们看我的面子就算了,实在不行,我也能说两句情。好了,再不去送信该天亮了,快去。”
雪枭只得应下来,心里觉得被这么个小丫头呼喝,实在憋屈。
何当归最后嘱咐说:“我舅舅那儿若是本人在呢,就等个回信儿;本人不在,你便把信递给他的堂弟陆遥,让他随意写一封回书,作为你诚实完成任务的凭证——你我的雇佣关系确立不久,双方都缺乏信任,我要点凭证,相信你一定不会见怪吧?”
雪枭举手保证自己不见怪(才怪)。
何当归笑一笑说:“那就好,至于给七公子的信,掷个镖子丢给他桌上就行,也没甚重要的事,你不用等他的回信了。”
雪枭心里骂,卧槽,你们夫妻一句闲话,得让咱家在孟家的龙潭里提心吊胆的穿行,你说的怪轻巧,我拿镖掷孟瑄的桌子,焉知他不回掷我的脑门?口中却恭敬道:“咱家明日来送回信,姑娘早些安歇吧,解药的事,就全仰仗姑娘了,务请费心。”
何当归归拢着一包包药材,点头道:“你的忠心有多少,我的费心有几分。路上保重,雪枭君。”
雪枭的玄色披风烈烈消融在夜幕中,青儿不解地问:“小逸,怎么不叫孟瑄打他个落花流水,直接打他回老家去?像他这种朝秦暮楚、阳奉阴违的家伙,一辈子也别想让他忠心呐。”
何当归凤眸似闭似睁地说:“他身上的秘密至今未解开,所以他还有用。有用的人可以活得更久一些,哪怕他心术不正。”其实送往陆家和孟家的书信,都不是什么需要半夜三更摸上门投递的机密信笺。这次不过是考验雪枭的能力,为下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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