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太阳穴就一抽一抽地跳动,熠迢看她抱头皱眉的痛苦样子,连忙制止她想下去,劝解说,隔世之仇,不报也罢,左不过就是皇室中的那几个小人。就算他们不报仇,老天也早晚收拾那群败类。
随后,何当归问起玉则公主之死,看熠迢那闪烁不定的表情,明显是知之甚深的,但他却支吾着不肯明言。待要再问时,两人同时听见门外面、客栈的大堂中有大量喧闹的嘈杂声,在这个死寂的青州城中听起来很不寻常。于是,熠迢趁机托词下去看看,避开何当归的追问。
等他再上来时,却真的带回了重要情报,那些住店的人,都是西北边陲的蒙古骑兵的营长和队长,如今扮成汉人混进城里,肯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因为当年皇帝收编几支蒙古残部时,曾与他们的统兵将领约法三章,移动大军时除了虎符,还要有调兵圣旨和通州令,三者缺一不可。如今齐央宫并未听说有圣旨调动蒙古骑兵入青州,而能够听懂蒙古话的熠迢,又听见那些住店之人说“大军安置妥当”,可见这些蒙古兵是私离驻地。
提及私离驻地的蒙古兵,何当归立即就想起在青州遇见的戚三娘,说罗白琼就是被一股神秘流窜的蒙古兵害死的,比对时间地点,那时在京城北部出现的军队,现在的确有可能挪到青州来。为了确认这一点,熠迢又去偷听了一回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最后气得脸色铁青地回来,大骂那些败类丢尽了蒙古人的脸。
原来,不出何当归所料,这些蒙古兵全都是大宁边境的驻兵,本不是宁王朱权的嫡系属下,但被宁王买通南下,完成一些秘密勾当之后,又奉命北上来青州插一脚。
而且话里话外听那些人的嬉笑,他们这一趟南下北上,真是半点好事都没做,除了在道旁路边“捡”到的女子,还有跟江上的黑船交易兵器时,顺便买到的女奴,这一伙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军匪至少虐杀了五十名中原女子,简直就是土匪过境,狼入羊群。最叫人疑惑的就是,他们为非作歹了这么久,又是这么大的一个目标昼夜移动,直到今日都没有半个人察觉并上报朝廷,岂非咄咄怪事?
于是何当归跟熠迢商量,设法在这些人的饮食中下药,限制他们的行动。而熠迢更决绝,说这些败类本来就是背弃族人的叛徒,“从良”后也不学好,四处造孽,给蒙古人脸上抹黑,不如杀之,为世人除害。何当归表示赞同,问怎么能叫这些人安静无痛苦的全军覆没。熠迢提议用火攻,他放一把火,烧得他们片甲不留。
何当归想了想,补充建议道,蒙古骑兵的箭囊上有个毒药包,用来给箭支喂毒,不如将之全部换成火药包,那么一旦火被点着了,那些人就一个都跑不了了。至于换火药包的最佳时机,就是等那些人在战前上交毒药包领毒药的时候。
熠迢觉得此计甚妙,同时他很惊诧,何当归这么会知道这么多蒙古兵的习性,毕竟连见多识广的他都不十分了然。何当归摇首表示,她也想不起来这些信息的来源,可她就是清楚知道,照着办准没错。
最后两人议定这个计策,并下手实施,选择的下手地点是一道无人少货的商铺街,将损失降到最低,这才有了今夜一幕火烧弓弩手的情景。现在城中火势起来了,一定会吸引城外驻兵的注意力,所以熠迢建议大家速速出城汇合孟二公子孟颀的援军,孟瑛、孟瑄觉得他对何当归的恭敬态度很奇怪,于是孟瑛出言打岔说,他受了伤,贸然出城,谁来保证他的安全?
谁知熠迢却向着何当归单膝下跪,保证道:“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保证公主的安全!”并在心里默默地说,再也不会丢下公主孤零零一个人了,以草原上的太阳明誓!
何当归立刻就听到了他的这句心声,顿时柔柔一笑,摇头说:“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凡奴你改了这个口罢,让外人听见像什么,平白招惹是非。”她大概明白,熠迢在孟瑄面前唤她“公主”,不是一时难以改口,而是想直接把真相告诉孟瑄,让他因着她的贵重身份而对她更好些,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妻位。
不过何当归并不在意这些,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孟瑄的一只毛爪子从后方探来,一直就那么毫不避嫌地搁在她的腰间……还有一道徐徐吹拂的热气,一直持续地喷洒在她的颈间……她忍耐了片刻,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猛然扭过头,冲着自己肩头上的那一张俊颜怒吼道:“你的头很沉,能否换一个地方摆?”
于是,站在她身后的孟瑄从善如流,“沉重的头颅”从她的左肩换到她的右肩摆放,同时,他的另一只毛爪子摸向她衣襟中滑出的玉玦,满面好奇地问:“美人,美玉,良缘?谁写上去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