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则个,在下快要被你吸干了,虽然很想被你吸干,但却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呀,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你将为夫榨干了,待会儿谁同你洞房?
何当归大为气恼,这只色狼,都这时候了还不知悔改,被吸干内力都是活该。周身有滚烫酥麻的波浪涌动,这是爆体而亡的先兆吗?怎么办怎么办?孟瑄救我!
就这样,疯狂夺功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突然,“砰砰砰!”敲门声大作,然后有个粗鲁暴躁的男人声音响起,“女人!将那个女人交出来,杜尧,将那女人交出来,把女人给我!”
何当归和杜尧都不吱声,因为在这传功的紧要关头,只要受一点外部干扰而导致真气走岔,那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忌日。况且,隔壁的一室春意,他们两个耳力很好的人,又离得这么近,早就尽收耳底了。杜尧之所以一直色心不死,除了药性的作用,大半也是被隔壁的声音感染到了,再瞄一眼身侧的雪肤佳人,岂有不乱的道理。
何当归不止听出隔壁房中的女子是关瞻,关府四小姐,她和青儿在澄煦的万年敌人,她还听到廖之远也参加了那场荒淫糜乱的游戏,心中登时又厌恶,又疑惑,青儿经常提起她这个半路兄长的旧事。据青儿说,廖之远成亲前都是不近女色的人,直到上个月,青儿最后一次见她哥哥嫂子,还夸赞他们感情好,是一对模范夫妻。怎么廖之远突然变成了这样?他家里家变啦?
而此刻,门外暴力砸门的那个男人——杜尧附耳告诉她,此人叫宋非,他对阳事非常执着,每天一个女人都不够,他现在这是弄死了那个,又来讨你呢,何小姐你不想落入他的魔爪,就乖乖嫁给我罢。俗语道,朋友妻不可欺,我跟他交情不错,你做了我的夫人,他就不敢来抓你了。
杜尧刚刚说完,隔壁的关瞻就像杀猪一样惨叫连连,不知是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对待。何当归听得头皮发麻,心中生出点点同情,关瞻一个深闺弱女,怎么如此霉运,走进这个狼窝里来,还遇着一个状态不正常的表兄廖之远,不止不救她,还加倍凌虐她。
杜尧此时几乎被吸干了所有内力,面色虚白有汗意,几乎就要站不住脚,却仍然是色心不死,在背后一把抱住被关瞻的叫声惊吓、打了个寒颤的何当归,虚弱地咧嘴笑道,别怕,我没那么粗鲁,你不会疼成她那样。
何当归还没顾得上用手肘顶开如今已近乎虚脱状态、却仍然执着于调戏她的杜尧,耳边已听得一道熟悉的清朗声线,在门外很近的地方响起来,“冲云雕,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宋非你怎么不穿衣服?这是谁在叫?”何当归再打一个寒颤,他来了,他来了!是……段晓楼来了!
杜尧敏锐地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于是问,怎么了?你冷了吗?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又附耳为她介绍道,这个是如廷侯段将军,从四品,是当今圣上面前一等一的大红人,你莫怕,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不喜欢他,所以,他现在改喜欢男人了。说完这些,杜尧感觉怀中人抖得更厉害了,他想抱紧她给她温暖,可是渐渐力不从心,眼前一黑,慢慢向后倒去。
原来,是传功结束了,温香软玉满怀的时光也到头了……杜尧心头冒出这样一句话,就失去了意识,周身的体温在不断下降,面色白得跟何当归有的一拼,眼下的青黑之色浮动,眼看已是油尽灯枯之象。
何当归重获自由,双腿上被封阻的穴道也解开了,可一看身后的杜尧变成那样,她如何开心得起来?杜尧这家伙看起来很恶,可他实在不是一个坏人,也不该就这样死去,更加不能死在她的手上。于是,她化身为女大力士,将地上的这名百斤大汉打横抱起来,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从绕在手腕上的针套中取出银针为他急救。因急救的几个穴位都在胸口正中,为了方便下针,她毫不犹豫地将病人的上身扒个精光,刷刷刷!兹拉、兹拉、兹拉!
昏迷中的杜尧还不知道他走了大运,正在被佳人“扒光”和“袭胸”和“为所欲为”。而何当归一边施针急救,一边侧耳倾听着来自段晓楼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咬字,那声音是如此悦耳动听,令她恍如隔世,感觉上一次近距离地听到他的声音,已经是上上上辈子的事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这是在做什么?刚才是谁在叫,是那个来找马的姑娘吗?”
“……冲云雕你是说,除了那找马的姑娘,还有别的姑娘?都是从哪儿弄来的?那找马的姑娘看上去稳重自矜,她自愿跟你们做这种游戏?我不信,让她自己出来跟我说。”
她稳重自矜?这就是之前在客栈外重逢,他对她的直观印象吗?可是可是,他终究还是认不出她了。
“……寻欢是苦涩的,寻欢,到头全都是苦涩的,我不是没试过这种办法,可是没有用,当时拿走多少痛,过后还会加倍来找你,一层一层往上叠加,加的全是你自己的罪业。自己的苦痛就是自己的,原该自己受着,强行转嫁给别人,终有一日它还会回来找你。”
听完这番话,她全身一阵颤抖,鼻头涌上酸楚,自己的泪水烫到了她自己的面颊,手下的针也跟着一抖,立刻扎醒了垂死的杜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