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的一口汤呛住,想咳又不敢咳出声来,听这对话,是有人钻进苏眉院里偷情来了……老太太屋里的甘草昨天上吊了?这是什么情况?她听着那一对偷情男女中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她忍着咳,压低声音问:“咱们快走吧?给他们腾地方。”
孟瑄仍拿着筷子给何当归布菜,慢条斯理地说:“这院子房间多得是,哪会这么巧,他们就选中咱们这间屋了,你还没吃几口,怎么能因为外人搅扰就浪费了一桌好菜呢。来,再吃点。”
菜在碗中堆成一座小山,何当归不想辜负孟瑄亲自下厨做汤的好意,因此埋头苦吃起来,想速战速决之后去听朱权和齐玄余的密谈。那二人话语中的内容之震撼,带给她的冲击前所未有的大,除了怀疑朱权是前世害死她的幕后元凶,还听到了齐玄余的怪谈,说她前世的前世是皇宫中的悲情十公主,还有她的胎里玉,被燕王给讨走了!
胎里玉的事她好像隐约有一点印象,是母亲在自己三四岁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玉有灵,金有魂,早晚归来找主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十月怀胎都带着,一出世就离了主人,玉坠儿也会哭的……”她从来没听懂过这几句话,但现在比照齐玄余从何老夫人那儿发掘出的旧事,她大概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但这些都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她能够重生于十八年前,究竟是不是柏炀柏的杰作?
“慢慢吃,别着急,”孟瑄纠正道,“还有吃饭时不要愣神,我娘说那样于脾胃不和。”
何当归斜视他:“三十好几的大爷们儿,还常常把‘我娘说’挂在嘴上,莫非……你就是青儿说的那种‘妈宝’?”
孟瑄不解:“那是什么?”廖青儿口中总是流出数不清的怪词。
“妈宝就是妈妈的宝,据说这种男人不论多大年纪都把‘我娘说’挂在嘴上,我瞧着你很有这方面的潜质,对女子要求高,希望她们温柔贤惠,内外兼修,这也是妈宝的特征之一”何当归继续斜视孟瑄,“我来问你,假如有一天,你遭遇了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与焦仲卿的那种难题,你的妻子并无过错,可奈何你孟家家规太多,一不留神就犯在了你母亲手中,你母亲勒令你休妻,你会怎么做?”
孟瑄听完之后,双眼忽而亮了一些,问:“你愿意嫁给我?你担心嫁到孟家会有人欺负你?”
何当归摇头:“不是,不过七公子你这般人才相貌,在罗府在扬州滞留一个多月,肯定有不少千金小姐仰慕于你,为以防万一,我权当帮她们打听了。你母亲要你休妻,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休是不休?”
孟瑄考虑一刻,摇头道:“我母亲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她待我大哥二哥的妻妾都很温和,执行家规的时候,也是引导为主,惩罚为辅,你见了她本人就明白了,她与焦仲卿的母亲是两种人。”见何当归的眉头打着一个结,显然对他迂回的答案不满意,于是他又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假如母亲勒令我休妻,我会以母亲的意见为重,可……假如我的妻子是你,那我就学段晓楼的样子,离开孟府,建一座小孟府过咱们两人的好日子,等母亲消气后再回去向她请罪。”
何当归琢磨着他的答案,还是觉得他有点妈宝的潜质,于是跟他较真道:“可我说的前提是,你的妻子并无过错,她清白无辜,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要回去向令堂请罪呢?”
“因为长幼有别呀,”孟瑄脱口而出,“只要我妻子惹得我母亲生气,总归是犯了不敬长辈的过错,算不得完全无辜,而且晚辈跟长辈低个头认个错,也不算丢面子,是不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何当归听着孟瑄的高论,喝尽了一碗汤,发表了自己的感想:“我以后生了儿子,一定要向令堂讨教两招,有一个孝顺儿子,比十个深情的相公还靠得住。”
孟瑄刚想再说些什么,方才溜进苏眉院中的一对男女已做足了前戏,开始了激烈的战况,忽高忽低的忘情呼喊,从某间遥远的房舍中传过来,在这个僻静的院落中想不听得分明都很难。
方才何当归偷听朱权谈话,只恨自己耳力不能更好一点,现在她却开始懊悔自己的耳力太好了,尴尬地与孟瑄相对了一刻,她提议道:“咱们快走吧?”
孟瑄倒是不急,欣赏着眼前人的好脸色,劝道:“你再多喝一碗汤,你都饿瘦了。”
何当归又硬着头皮多喝了两口,对上孟瑄含笑的眼睛才知道,对方这是在戏弄自己!连忙一丢碗筷,拉着孟瑄往院门方向而去,途中顶着那些令人耳热的呼喊,单独一人听时勉强还能忍受,身边多了一个孟瑄就多了三分局促。而孟瑄脚下拖沓着步子,她拉他两步,他走半步,路过那间激战的房间时,她仍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于是转头去看,视角刚刚好,所以看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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