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堂了,连二房湄姐儿一半的本事都没有,下人也不会管,账本也不会看,药理也一窍不通,阿嚏!她还想接管中馈!”说到激动之处,由于她的双手被反绑导致重心不稳,不意间在榻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汤嬷嬷慌忙上前扶起她,难过道:“大少爷没娶到贤妻,嗝,也是他们小辈的事,您如今已经是天命之年了,何苦为了小辈的事气坏——啊哈——自个儿的身子?”
何当归亦上前扶住老太太,着急地说:“是啊老祖宗,您多保重!虽然家里最近出了点小事故,可是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这些不愉快自然也就过去了,何况,我瞧着大表哥他现在也挺好,能文能武的,比大舅舅强了不少呢!”
老太太闻言,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阿嚏!强个屁!要不是娶了这么一个愚昧蠢笨又小鸡肚肠的女子,前哥儿也不至于走他爹的老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嗝,士农工商,到头来就只能做个末流的‘商’!如今回想起来,老大他就是因为娶了个无知的赵芪,在家里过得不舒心,以致在外无功名,嗝,没想到前哥儿又惹上了一个赵芪娘家的女人,弄得大房的后院失火,阴云连天!啊哈——逸姐儿你快点给我松绑,痒死我了!”
汤嬷嬷阻止道:“不行,不能松绑啊、阿嚏!”见三小姐已经去给老太太解那一条绑缚的汗巾了,汤嬷嬷上前推搡说,“老太太忍不得痒,一会儿就把脸抓坏了!”
何当归边解汗巾,边微笑道:“由于这半年我曾吃过二十多次这种痒粉的苦头,所以实在见不得有人受痒粉之苦,何况是我敬爱的老祖宗呢?就算嬷嬷你不让她抓,好歹也让她拍打拍打吧!”
“二十多次?!”老太太、汤嬷嬷和吴大夫都惊叫出声。
“对啊,每隔上五六天,四妹妹就会逗我玩儿一次,半年下来可不就是二十多次么,”何当归眨了眨眼睛说,“受到奇痒煎熬的我,还因此发明了几个可以驱痒的姿势,颇见效果,比那些清毒汤绿豆水的管用多了,只不过——”看到老太太和汤嬷嬷一脸迫切的表情,何当归为难地蹙紧了两道娥眉,摇头道,“那些姿势都不甚雅观,跟老祖宗的身份不相符……”
“这时候了还管什么身份不身份,阿嚏!什么姿势啊,你快教我,我要学!”老太太一边照着她说的法子,大力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和面颊,一边急切地向她虚心求教。
“呃,吴老爹,你也要学吗?”何当归转头看向双眼发亮的吴大夫。
吴大夫搓着山羊胡子笑道:“所谓医者,就应该不耻下问,博闻强识,见多识广,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哈哈!等老夫学会了之后,日后见到了那些……”
“嗝,三小姐你快点教我们吧!”汤嬷嬷不耐地打断了吴大夫的话,他愿参观就让他参观吧。
何当归轻巧地弓下身子,垂头羞涩道:“好久没做这套姿势了,还有点不习惯,我给它取名叫做‘清凉四段锦’,老祖宗你们跟我着做吧。”
※※※
九姑拎着一只火炉和一罐药汤快步走进来,走进耳房之后就见到了一番奇景,惊得她几乎丢掉手中之物——这是什么?老太太他们三人又中了什么样的毒粉了?癫狂粉,还是失心疯粉?
何当归好心地上前接过她的火炉,拎去摆在房间一角,又摘下火炉上挂的铁钩,拨了拨炉里的银炭,方笑抬头道:“九姑啊,老祖宗他们觉得这个驱痒的四段锦很管用,如今已经不太痒了,可是打嗝、打哈欠和打喷嚏还是未见好转,不知九姑你有没有什么良方能帮一帮他们?”
九姑回过神来问:“吴大夫怎么也中招了?四小姐她又乱洒毒粉,殃及无辜了?”
何当归摆摆手,解释道:“吴老爹他说,昔有神农氏遍尝百草,今有他吴以德以身试痒粉!所以,他自愿伸手抓了一把那条毒帕。”说着指了指桌案上九姑用来隔离毒帕的那个锦盒,低声笑道,“九姑莫担心,老祖宗他们三人对我的‘清凉四段锦’赞不绝口,连呼管用,还埋怨我不一早教给他们呢!而且,你别看他们现在泪流满面的好像很痛苦,其实那都是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你瞧,他们每个人都在咧着嘴笑呢!”
九姑凝目去看,果然见地上的像蛤蟆一样蹦来蹦去的老太太,像大马蜂一样撞来撞去的汤嬷嬷,以及像花蝴蝶一样披着被子乱扇的吴大夫,他们每个人都正在微笑着流眼泪。
“嗝,九姑你来啦,逸姐儿教我们的‘清凉四段锦’很管用呢,嗝,你找到帮我们止嗝的办法了吗?”老太太一边在地上跳,一边气喘吁吁地说,“打哈欠和喷嚏也就罢了,现在老身已经打嗝打得胸口都疼了,再这样打下去,嗝,老身真的受不了了!”
九姑讶异地看向何当归,问:“什么清凉四段锦?三小姐你教给他们的?三小姐从哪儿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