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个头放了行。
马车缓缓而行,我慢条斯理的开始捏揉自己的肩膀和腿,须臾,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你叛逃出漠北,如今不会是想要重回鬼园,所以抓了我回去戴罪立功吧?”
她只专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某一物事,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换了一只胳膊继续捏,“洛阳?你来找谁?带着我找孤独宏领赏?他会给你什么,难不成会让你做个女官……笑话!”
她这次终于给了我点反应,只抬眸凉凉的瞄了我一眼,我伸了伸腿活动筋骨,还没等着继续猜测下一个可能性,她已经嘴巴一张开了口,“公子活动手脚,这是准备要逃吗?”
我也瞄了她一眼,很是大方的点头,“自然要逃,不然跟着你走,等着被你处置不成?”
官惜月一贯是个冷美人,尤其是对着我的时候性格越发的冷硬,只是今日里她特别的奇怪,不仅看向我的眼神奇怪,便连说出的话也奇怪的很。我的话音一落,她垂下了头,片刻再抬头的时候却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秦漾,在鬼园的时候,我从未厌恶过你。”
这是要和我谈心不成?只是这话……我自然不会信,只弯着唇角笑眯眯的望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的眼神望向我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闪动,显得真心至极,“从认识你的第一日起,我便知这一生大概也会和你纠缠到底了。你多疑,从不信任任何人,除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否则便是离儿或者小三的话,你都不会相信。你自以为对所有人都表现出推心置腹的模样,却不曾想,总有人能看穿你。”
我脸上的笑意便是僵了一僵,须臾冲着她凉凉的弯了弯唇角,“看穿我的人是你?”
她没理会我的冷嘲热讽,抬眸看着我的时候便是伸手紧了紧自己的领口,“秦漾,你的心比任何人的都狠,当年在鬼园,你眨眼之间便能杀害自己数十位好姐妹,我自问,便是我都不可能下得去手!”
说的是抑阳散?我便再也笑不出来,只收回眼神平静的问,“你究竟想说明什么?”
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她就这么看着我,忽而就下了跪,一字一顿的开口,“四海五洲,漠北中原,便是再乱也与我无关,如今,我只求一剂解药!”
只求一剂解药,去救今生对我最重要的人!
我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这份执着,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绝。我没开口,她便这么跪着,须臾我挑了眉弯了唇角,“给你解药,你便会放了我?”
她还未开口,我单手撑了下巴便打断了她,“不论你现在是为谁做事,你有信心放了我之后,你还能安好无恙?”
话音落,马车停。
官惜月只看着我,脸色瞬间灰败如烟灰,声音却极其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里,“若我与他只能活一个,情愿是他。”
“他中了毒,这毒我解不了,但是我信公子你能。”
“这一生中,几经生死,惜月已经活够,只求他能不死。”
我不语,有人轻敲车厢,她抬眸望着我,脸上神色悲切。我的心情一时就郁郁的很,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官惜月,她从来都是冷艳而目空一切的,如今竟为了君轩清来求我这个昔日的死对头,我收回眼神,抿着唇不说话,她的眼神便也瞬间的暗淡了下去,率先下了车。
对于洛阳,感情有些复杂,熟悉而陌生。
进了城郊的一所独立庄园,官惜月带着我到了一间房,离去前她只低声警告,“身为毒医没有药包,你便形同废人,公子勿要想着逃跑,小心得不偿失。”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这一次,他们没有绑我。
外界的消息完全的被隔断,我不知南北二国的战争究竟打到了何种的地步,也不知夏国甘罗又有什么新的手段。不过没有多久,五六天的时间,忽而就有人闯了进来,不发一言的绑上丝带捂住我的眼睛带着我就上了马车。
官惜月不在,我的神经格外的紧绷,只觉得性命朝不保夕。
他们将我手脚绑的严实,却幸好没有堵住我的耳朵,出了洛阳,渐渐前行,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我听到一炮响声。初始以为自己幻听,渐渐的,随着马车越往前,炮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震耳欲聋。
猛的,眼皮便是狠狠的一跳……他们带着我,进了战场!
只是不知,我进的究竟是北国的军营还是南国的军营。被毫不怜惜的扔进了一处帐篷,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我便乖乖的坐在冷硬潮湿的地上等着有人来。军营号角声吹响,这是收兵的名号,忐忑中,帐篷外,响起了万千兵马走动的声响,须臾,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来的时候,有人进了帐篷停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