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治了你的罪,反倒是孤不仁义了……试想,部下立下如此贪天之功,孤却不奖赏,反而责罚之……蒋大帅,你这可是把孤往火上架着烤啊?!”
听着吴争不阴不阳的语调,蒋全义满头大汗,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有时一加一再减二,不一定能等于零。
这点认识,让蒋全义的心突然一沉,他心里闪过一个词——功高压主,这是为臣之大忌啊!
蒋全义再次拜伏在地,再不敢吭一声为自己分辨。
边上钱翘恭赶紧上前躬身道:“……王爷息怒,蒋大人虽然屡犯军法,可……可毕竟为得是北伐、为得是胜利啊……请王爷念及其功,从轻发落!”
吴争没有理会,只是轻轻拨开钱翘恭。
起身,走到蒋全义面前,然后蹲下,“你也是这么想的?”
蒋全义头都不敢抬,他答道:“末将不敢隐瞒王爷……末将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末将不这么想了!”
“哦……那孤倒是真想听听,你现在怎么想?”
“……末将在想,若无王爷英明谋划、高瞻远瞩,将东、西两路敌军之动向预判断地一清二楚……甚至连博洛的心性,都掌握得明明白白……便不会有海州之役大捷和兖州战役大捷……末将之前屡犯军法,自以为可以克奇功,实则,何尝不是王爷深知末将心性……果断将末将安排在西路之故……况且,王爷明知末将是个疯子,却将锐士营交到末将手里……这说明末将一切举动,早在王爷预料之中……王爷高明,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瞧瞧,瞧瞧,谁说这货是个疯子,他的所有话语中,可见到一丝疯意?
就算是象马士英这般滑头之人,恐怕也未必比这货高明多少吧?
几句话,将抗命、擅动之罪,撇得干干净净,意思就是说,既然你令我掌锐士营,还将我派去西路,实际上就是想让我建奇功嘛。
如今我建了奇功,你反而来怪罪我犯军法,这……怕是说不过去吧?
可话却说得是软得不得了,让谁也挑不出刺来。
高手啊!
吴争慢慢站起身来,“孤高明不高明……孤自己心里清楚,你高不高明,孤心里也清楚,但你的奉承功夫,孤是极为肯定的,那是相当高明了!”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实话……实说!”
吴争转身坐回座位,“起来吧……你把孤当嫉贤妒能的庸主,可孤自认还算是有些心胸之人……兖州之战,你确实立下令人叹服之功……但屡犯军法之罪,也不得不治……真是为难孤了……!”
吴争话未说清楚,蒋全义哪敢起身?
那边钱翘恭有些急了,“王爷,此时正是北伐的紧要关头,也正是用人之际……蒋大人是员虎将……万不可弃之不用啊!”
吴争终于调过脸来,正视着钱翘恭,“你倒是有义气啊……不但替他说项、遮掩,还将风雷骑指挥权拱手相让……可你就不担心,孤也会有一讲情面的一天?!”
钱翘恭一愣,连忙屈膝跪下,“卑职有负王爷重托……只是,当时卑职亦认为战机稍纵即逝,故才有……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