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下意识地抹了下额头,心道谁跟谁啊,你我名声也是五十步与百步差别。
他轻喘道:“马相尽可放心,钱某虽然之前有行差踏错之事,可那也是迫不得已之举。如今庆泰朝君臣、民众同心,岂是弘光朝可比拟的?钱某再昏馈,也不至于重投清廷,况且就算要投,清廷也未必肯于接纳……呃,终归钱某是绝不会投清的。”
“那我想请教,受之兄不会投清我信,可万一,我是说万一,卧子先生……把你也蒙在鼓里呢?”
钱谦益霍地站起,厉声道:“绝不可能!此策乃我献于首辅……呃!”
马士英笑了,这才是他今日宴请钱谦益的目的。
既然目的达到,马士英就不再逼迫钱谦益。
“瞧瞧,瞧瞧,马某都说了,只是随口问问,受之兄何必动怒呢?也罢就当我没说,咱们吃酒,我先干一杯,算是向受之兄赔罪了。”
钱谦益一时失言,心中大为懊恼,要换了是别人,早已当场翻脸,可马士英终究是对他有恩,加上马士英也是局中人,所以强捺心中激愤,拱手道:“钱某已经不堪酒力,还是另换个时间,再陪马相一醉吧,告辞!”
说完,不顾马士英挽留,拔腿而去。
……。
“主公,从钱谦益口中证实,弹劾、罢免主公之事,出自钱谦益谏言。如此看来,首辅应该不曾与洪承畴勾连。”
一出荣来酒楼,马士英马不停蹄地赶至镇国公府,见吴争。
“那就好!”吴争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策划下一步了。”
马士英欲言又止,几次张口,又咽了回去。
吴争见状,没好气地讥道:“怎么?不会是又收了谁的银子吧?”
马士英却忧郁地摇摇头道:“主人见笑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又没有确凿证据……不好说啊。”
吴争随口道:“出你嘴,入我耳,有什么不方便的,想说就说,如果不对,我权当没听见。”
被吴争喂了颗安心果,马士英心宽了,说道:“今日荣来酒楼约见钱谦益时,遇见了一个黑衣人……。”
马士英一五一十将经过与吴争说了一遍,“能被洪承畴冒险私下约见的,自然身份不同一般。而关键是,我虽没看清此人面目,可总感觉识得此人。”
吴争眉头开始蹩起,马士英说的没错,洪承畴出使应天府,虽说使者可豁免,可一旦查实暗中勾连、私通本朝官员,那也是可治罪的。
那么洪承畴冒险会晤之人,必定是重要人物。
吴争虽然不意外,应天府刚刚从清廷手中夺回,城中有清廷细作不可避免。
可真要是朝堂之上出现了内贼,这破坏性是巨大的。
“你揣摩揣摩,会是谁?”
马士英摇摇头道:“这还真说不出来。眼下主公正值筹谋布局的节骨眼上,要不……先将此事暂且放下,等主公事成之后,再作计较?”
吴争想了想,也对,自己筹划之事,朝堂上无人知晓,连马士英也知其一,无法窥视全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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