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中那般容易,不死人的事,那是妄想,鞑子不会甘心就戮,任何胜利都得用人命换来。
镇江、丹阳、丹徒三地,阵亡的将士不会比仪真少,这一切都是应当的,刀枪无眼,没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可吴争知道,如果钱翘恭死于这场战役,那他将永远无法面对钱肃乐……还有钱瑾萱。
任何人都可以将钱翘恭送进这场死局,唯独他不能。
可偏偏就是他去做了。
谁让庆泰朝没有多余的军队呢。
钱翘恭醒了,他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吴争、钱肃范、钱肃遴,他迅速起身冲向门口,看着已经将亮的天空,钱翘恭疯狂地嘶吼着,往外冲。
钱肃范、钱肃遴拦不住,没有人能拦得住。
吴争拦了,也不能,换来的是钱翘恭使劲全身力气的一拳头。
这一拳让吴争整个左脸肿了三天。
可吴争很“受用”,他认为这是他该得的,甚至希望钱翘恭能多给他两拳。
可显然钱翘恭的注意力不在吴争身上,他要去岸边,他要过江。
吴争、钱肃范、钱肃遴、夏完淳等人追着钱翘恭到了江边。
昨夜被打死的数百清军尸体还没被清理,清军留下的战船还没被收拢。
钱翘恭跳上一条船,大喝道:“来几个人,载我过江。”
钱肃范、钱肃遴冲上去制止,被钱翘恭拳打脚踢招呼。
二人还要再劝,这时吴争开口了,“别拦他,让他去!”
吴争的话让所有人安静下来,除了钱翘恭。
钱翘恭嘶吼道:“吴争,让水手来驾船。”
吴争沉默地一挥手,十几个水手上船。
夏完淳急了,急迈步上前阻拦道:“吴争,这时让他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吴争摇摇头道,“随他去。”
说完,吴争一撩衣襟,竟窜上船去,与钱翘恭相对,然后缓缓坐了在甲板上。
钱翘恭饶是愤怒,也为之一愕。
“你要去,我陪你!”吴争平静地说道。
这下不仅是夏完淳,连钱肃范、钱肃遴也惊慌起来了。
夏完淳急道:“吴争,你也发疯了吗?此去必死无疑!”
吴争平静地说道:“这是我欠二万将士的,得还!丹所有徒军队由你接手。”
夏完淳突然急步冲前,也窜上船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坐在吴争身边,冲着钱翘恭大吼道:“好,我也陪你去。”
钱翘恭发疯般地喝道:“吴争,别逼我!”
吴争摇摇头道:“我不逼你,收复镇江,是忠,与你同去,是义,二万多条人命,我得还,和你无关。”
钱肃范、钱肃遴在船边单膝跪倒,泣喝道:“镇国公三思……翘恭,若镇国公有不测,你将是我朝罪人,你想让九弟白死吗?你想让仪真二万多将士的功劳因你而化为灰烬吗?”
钱翘恭为之一闷,他怔怔地看着吴争,吴争平静对视。
“吴争,你该死!”钱翘恭睁着血红的眼大骂道,“是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你就是个刽子手!”
吴争一脸平静,默默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