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鸢仿佛没有注意到新月湖的变化,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祭台上那个凌乱如条野狗样的女子。他高贵冷傲的盈儿,怎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在他昏迷的这段期间,他的族人到底对那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做了些什么?老天似乎有意不让蚩鸢再多想下去,浩荡的湖水忽然向中心聚集,自湖底猛冲起一条巨大的水柱,便如一条巨大的青龙直冲霄汉。族人大惊之下,纷纷想起了那个遥远的传说。“月神发怒了!”“蛟龙出来了!”族人大叫着,四下逃窜,蚩鸢猛冲几步,抱起祭台上那个似已失去灵魂的女子,飞跃而去。水做的青龙停止了飞升,重新的恢复成水的样子,自半空中铺天而下,轰然倒进新月湖中。滔天的巨浪顿时向四面八方涌去,祭台被冲毁,村寨被冲毁,树林也被冲毁。祭司们使出浑身的力气才结出一个能勉强抵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天灾的结界,人保住了,寨子却毁了。真的是因为他们激怒了神吗?
灾祸来的突然,去的也快,浪头一拍,将大片的断木残砖卷进新月湖。湖边显现出一个白衣少女的身影。尤鲲眼尖,首先发现了湖边的多忧,叫了一声,多忧却没有答应,两眼直直的盯着那一汪诡异的湖水,双手依然保持着结印的姿势。看到了大祭司,水月人又像看到了希望。多忧一己之力便击退了贺兰尚,这份实力谁敢相比?族人甚至天真的相信,只要多忧还在,神就一定不会抛弃他们。人们欢呼着涌向了多忧,来到近旁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件汉人男子的袍子。祭司们的脸色更难看了,常满想要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多忧却首先大声叫道:“别吵,快离开这!”离开这?为什么?没有时间去探究为什么了,新月湖底的异变已明显的影响到了地面上的人们。大地在颤抖,湖水在翻腾,墨蓝的湖水竟然瞬间变了颜色,时而红,时而青,时而黄,时而黑。一道白影突然自湖水中射出,径直的落在多忧身边。
水月众人都呆住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从湖里冒出来?为什么会和他们的大祭司相识?多忧也呆住了,她在湖边等待了两天,终于等到他了。邢天的脸色并不好,有些苍白无力的感觉,他的喘息声有些粗重,似乎是耗费了过多的力气。他没事吧?多忧下意识的扑过去,想要环住他的腰,只有感受到他的温暖,她心里才会塌实。多忧的愿望又没能实现,邢天早她一步将一块青黑的铜镜塞到她手中,说道:“拿好,如有危险就挡在面前。”邢天的话说的很急切,多忧在接过铜镜的时候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这面镜子好冰好凉,竟似能将周围的空气也凝结成冰。无意中,邢天的手与多忧的手接触了一下,仅仅一下,多忧的心吊了起来,他的手好凉,往日的温暖都哪里去了?湖底,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待多忧问出口,湖水再次向四周炸开,浪翻滚着涌来,铜镜中射出一片幽蓝的光芒,将多忧及水月众人全部包裹在内,浪席卷而来,却连众人的衣角都没有沾湿。这是一面什么样的镜子啊。多忧疑惑的看了看手中那面十分不起眼的镜子,青黑色的铜是如此的古朴,整个的镜边就一个雕刻的装饰,那是一只龟与一条蛇纠缠在一起的刻画。多忧脑中闪过一样东西的名字“玄冥镜”,人群里有一双眼睛也盯在那面镜子上,眼中射出羡慕的色彩。浪再次退却,多忧突然发现身边的邢天已然不见,而湖中正立着一条宽达六丈像蛇一样的怪物,那怪物周身乌黑,映有红黄青三种花纹,鳞片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便如身披金甲的巨龙。“那是蛟龙吗?”族人开始议论,开始争辩,害怕早已过去,挡在他们身前的是多忧,而多忧身前则有更强大的力量在保护着他们。那白衣的汉人男子向巨大的蛇头直跃而上,有如凌空的天神,如此轻盈而飘逸。男子手中的剑散发着青寒的剑气,朦胧的白光布满剑身。一剑挥出,巨蛇嘶吼着倒入湖中,掀起冲天的波澜,邢天也紧跟着扎进了湖中。水月人什么时候见过如此阵仗?如果将巨蛇比做人,那么邢天在它面前只有苍蝇般大小,谁见过一只苍蝇将一个人推倒过?人们不禁对邢天的身份展开各种丰富的联想,那个白衣的汉人,必然是天神啊!
水月的百姓纷纷的对着湖跪了下来,虔诚的膜拜着,有的说那条大蛇是新月湖的湖神,有的说邢天是下凡降妖的天神。一时间人群纷乱扰攘,争论着,将正确的答案寄托在多忧身上。多忧此刻一门心思注意新月湖的动静,对人们的问话根本就没听到。湖水一直翻腾咆哮着,水面下那一人一蛇到底在做些什么谁都不知道。多忧手中的铜镜忽然被抢走,尤鲲不待多忧回过神来便抓住她的手腕厉声责问道:“你身为水月祭司怎能伙同外人盗取我水月千万年守护的宝镜?如今惹得湖神发怒,水月被你毁了!”水月被毁了?多忧这才注意到寨子那边已经被湖水冲击成了一片废墟。多忧呆住了,前人百年的基业就这样被一个浪头卷走了,为什么会这样?尤鲲将玄冥镜交给常满,让他跟祭司们继续以古镜保护族人,自己则拎着多忧离开湖边,站到人群之后,命令道:“那个汉人毁了我们的家园,罪不可恕,只要他一上岸,就立即把他射死!”多忧连忙阻止道:“不!这跟他没关系……”尤鲲转头凝视着她,冷笑道:“我正奇怪他一个汉人是如何知道我族之宝埋藏在新月湖底,大祭司,好好想清楚,我会给你个坦白的机会的。”多忧圆睁着眼,愤怒,害怕,焦急,却又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辩解,怎么办?邢天为这面镜子已经费了不少力气,就算能打败那头巨蛇安然上岸,一定也没多少力气了,他不知道岸上的人正等他上来除之而后快,天那!怎么办?
新月湖翻腾的水中,邢天正在水中飞一样的在巨蛇周身游蹿。他那一剑已使出了十成的功力,足够劈山裂地。邢天曾经用这一招抵挡住御月足以毁灭一座村庄的一击,他本以为这一剑发出,那头笨蛇就算不被砍成两段也能受到重创,可蛇被那巨大的力道推倒后,邢天只在它身上发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难道这条蛇比御月还要难对付?其实这条蛇远没有御月那样的神通,御月是上古的神兽,而这条蛇只是一只吸收了天地灵气的地精,叫做巴蛇。邢天那一剑没有劈出预期的效果也是有原因的,第一是因为这条巴蛇的皮实在太厚,只能以玄冥镜镇压的东西当然是没那么容易被杀死的。第二就是邢天为对付玄冥镜已经费了太多的力气,抵御那连神都变色的绝寒,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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