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但蕊山上还是积满厚厚的雪。
每走一步皆会踏入漫过小腿的积雪之中,正常人在这雪地中前行亦是艰难,更不用说阿姒。
她受伤的小腿内本就有寒气。
在药温泉里泡了三年时间,这才好转。
这日在雪地里前行还不到半日,阿姒只觉在她的小腿没入积雪的一瞬间,好似有锋利的刀刮着她小腿上的骨头,痛得她不由紧咬着牙。
知道阿姒是跛子走不快,宫生已经放慢步伐。
不想阿姒竟越走越慢。
前行中,阿姒再次与宫生拉开距离。
“主子。”
被冰雪冻得已经迈不出脚,阿姒看向宫生前行的背影不由唤道。
“我……我走不动了。”
宫生闻言脚步一顿,转身看到阿姒竟坐在了雪地之中,和他隔开约三丈的距离。
阿姒的腿受过怎样的伤,宫生再清楚不过。
“真走不动?”
对上宫生质疑的目光,阿姒摇了摇头。
阿姒喘着粗气,白茫茫的水汽从她口鼻飘到空气中。
阿姒道:“主子,就算现在有野狼追我,我也走不动。”
没有阳光,冰天雪地中,阿姒白皙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如同没过她小腿的积雪一样冰凉,没有问题。
阿姒鲜红欲滴的双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冻得乌青。
“主子,是阿姒没用,不能继续伺候在主子身边。”
阿姒声音低低地说。
她当然知道宫生将她扔在雪地中的后果。
能够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你想死在这里?”
隔着三丈的距离,宫生与她遥遥相望。
如果活着的话,今后指不定还有机会能够再见她的爹娘。
但如果没机会活,淡然面对死又有什么不好。
若非如此,七日前她就不会抱着宫生一起跳下悬崖。
望向宫生狭长墨黑的眼,阿姒被冻得乌紫的唇边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阿姒笑道:“主子,保重。”
她已经不打算走。
更确切来说,她根本已经走不动。
宫生闻言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冷峻凛冽的眼看得阿姒发怵。
不愿再与宫生对视。
阿姒移开目光,看向地面上刺目的白雪,留给宫生一个倔强的发顶。
知道宫生的目光依旧在自己身上,阿姒不由将自己的脑袋垂得更低。
半晌后。
雪地上响起宫生一声冷哼。
随即便是宫生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以为宫生已经决定放弃她离开。
但下一瞬,耷拉着脑袋的阿姒神情一怔。
脚步声没有渐行渐远。
而是越来越近。
“继续走。”
阿姒惊诧地抬起头看到宫生这般对她说道。
阿姒如同麋鹿般的铜铃大眼中划过一抹惊诧。
“继续走?可是主子我……”
阿姒话音未落,她眼中的惊诧不由更甚。
只见宫生在她面前,转身背对着她。
宫生他……
阿姒呆望着宫生宽阔的后背。
发觉身后的人没有反应,宫生皱了皱眉,沉声催促道:“还不上来?”
听到宫生低沉的声音,阿姒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宫生不打算丢下她,让她在雪地中自生自灭。
“为什么?”
阿姒并没有因为宫生的催促声而攀上宫生宽阔的后背。
虽然她与宫生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阿姒很清楚,宫生高贵冷傲,凡事都需要人伺候着,没有人敢忤逆他。
之前在马车上,她不过是直呼其名,便被宫生叫下马车。
宫生的眼睛就像是生在头顶上,如此不屑一顾的人又怎会卑微地弯下身来背她一个命比野草还要低贱的村姑。
此刻。
就算宫生没有回头,也能想象得出阿姒一脸不解的模样。
宫生道:“这一路回镐京,你还有用。”
原来如此。
阿姒闻言铜铃大眼中划过一丝明了。
因为宫生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所以不会将她丢弃在雪地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如果是这样的话……
阿姒默了默,随即伸出她已经快要被冻僵的手攀上宫生后背。
阿姒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就像是一块冰贴在他的后背上,宫生身体一颤,却起身背着阿姒继续前行。
宫生身上穿着大氅,而阿姒却是衣衫单薄。
被宫生背着走。
对宫生而言,阿姒是大冰块。
但此刻对阿姒而言,宫生则是一贴身暖炉。
顿时间,自宫生身上所散发出的温暖将她包围。
察觉到就在宫生背起的一瞬间,被她冻得发颤。
阿姒铜铃大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有一抹促狭的笑自阿姒眼底划过。
遇见宫生以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憋屈的宫生。
望着宫生宽阔的后背,阿姒不由在心中默道,好在她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