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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么多年,他都蜷缩在狭小的睡眠空间里,闻惯了汗酸味和碱性洗衣粉的混合气味。
下半夜则是因为手机频频接到各种新闻app的推送,都是关于弗朗斯首都帕里斯发生的骚乱,据说连那座赛博托尔高塔都塌了。
但那是发生在这个星球另一端的事。胡周很少关心新阳市以外的大事,除非属于高考时政考纲规定的范围。
他关了手机,但门帘那边却不时传来一些响动,还有微光闪烁,看起来周清影是在刷手机。
女人啊,真是不可信。
不是说不方便使用电子设备吗?怎么大半夜刷手机刷那么勤快?
对了,也不知道给她办的电话卡是不是已经用上了。
胡思乱想之间,天渐渐亮了。
胡周刚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会儿,就被门外传来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来到门口,看到一对蓬头垢面、穿着皱巴巴睡衣睡裤的男女正堵在门外,和周清影争执。
那一头散乱卷发的女人尤其泼辣,一边叫喊一边跳,粗壮的手指始终指着周清影挺拔的鼻子:“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缺心眼?”
胡周心道:你说谁缺心眼我都信,就是说她我不信。
那女人继续跳脚叫道:“公摊面积,懂吗?你们圈走了我们的阳台面积,懂吗?”
周清影据理力争:“建筑结构上的事,我想你应该和房东协商解决。”
但是她并不习惯用大嗓门说话,而且又用纱巾蒙着脸,气势上就完全处于下风了。
“我不管,你们加了两排砖,是非法改造!必须拆!”女人叫道。
“对,必须拆!”男人附和道。
“我们不找房东,就找你!”女人叫道。
“对,就找你。”男人又附和道。
“你戴着这种东西跟我们说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是吧?”女人伸手想扯周清影的纱巾。
胡周赶紧上前挡在周清影面前,于是脸皮结结实实被女人拧了一下,痛得他涌出两滴泪来。
女人叫道:“怎么?想动手?”
胡周心道:我这是在救你好吧?
但看这对男女难看的吃相,他觉得不能指望他们自省,甚至连说理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看了看阳台上的情形,大致明白了缘由:估计阳台的隔墙多占了隔壁的面积,而且这墙向护栏外悬空伸出了一截,似乎是额外浇筑的,于是在这对男女看来,成了对他们住宅面积的故意侵占。
胡周找中介要了房东电话,想让房东来解决问题。
但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胡周只好再找中介。中介小哥似乎早就预见到会发生这种事,劝道:“房东没有其他联系方式了。兄弟,算啦,和为贵!”
胡周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中介小哥道:“那就……心静自然凉吧!”
狠狠摁断电话,胡周让艾维利提亚帮忙找房东。
不出5秒,艾维利提亚不仅反馈了房东的另一个手机号,而且显示了他的位置,居然住在郊区农村。
“你隔壁邻居说你侵占公共区域。”胡周道。
“你打错电话了。”
“别装算。我能查到你的电话,就能找到你的人。”
“唉……”房东长长地哀叹了一声,道,“他们又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