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这种推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可既然存在着可能性,就必须尽全力阻止事情的发生。如果那两个小女孩儿真是被苏蝉衣救走的,那么杨光也就完全具备了犯罪动机。
走访排查,是一件极为辛劳枯燥的事情,然这也是案件侦办中无法绕开的环节,所以我和李剑在捋清楚思路之后,也加入了排查小组。
学府路上高校云集,虽说很是热闹繁华,可这毕竟不是住宅区,所以我们将排查重点放在了各商铺。附近只有几条主路,而那些流浪儿又经常在这里乞讨,因此要打探他们的踪迹并不是太难。
连续向几家商铺求证之后,我们得知了那些小乞丐的往返路线,早晨向东来,晚上向西去。
“疯子,你对省城比较熟,西面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地?”李剑的目光,无法穿透深沉的夜色。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里是一座废弃的粮站。”
“废弃的粮站?”李剑微楞,“那一定有很多房屋和仓库吧?”
“当然。”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这座粮站废弃于三年前,原本是审批为住宅用地的,可因为官商勾结事情败露,最后成了烂尾工程。后来风波平息,有很多房地产开发商也想过接手,然随着一家火葬场搬迁到附近之后,便再也无人问津
了。
烂尾的工程通常有着一个共性,荒凉萧条毫无生机,哪怕是在大白天都显得死气沉沉。而偏偏,罪恶往往就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很多宵小之辈聚集,使之成为了犯罪的天堂和滋生罪恶的沃土。
在我的预想中,杨光既然设计了这样一个局来脱身,那么他的藏身之地绝对是极难寻觅的,可事实却出乎了我的预料。
荒废的残垣断壁中,灯火依稀可见,走的近些之后,甚至偶尔能听到一些呜咽声。那不是北风,而是出自稚童之口。这呜咽显得有气无力,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恐惧和沉痛,显然心悲已久。
当一座较为完整的仓库的厚重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当那些哭声直入内心的时候,当我借助不甚明亮的灯光看到里面景象的时候,我感觉浑身的血液正在变冷,冷到我连想要迈出一步都成为了不可能。
这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啊……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宛若一条血河从粮仓中穿行而过,映红了桌椅板凳的同时,也让整座仓库都是蒙上了一层血色。血红的拖痕从我们的脚底向前延伸,十来米之后到了两排上下铺跟前,这些上下铺的床头和床尾都绑着一个孩子。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看起来也就七八岁,足足有十二人之多,可怕的是,他们当中没
有一人是健全的。
所有人,都是残疾儿童。
十二个孩子的表情大不相同,岁数较大的男孩儿脸上都是麻木和茫然,较小的眼睛里则流露着恐惧和无助。仓库的尽头摆放着一张大床,床的前面,水泥地被刨开了,那个不是很大的土坑里,此时跪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所以我辨认不清容貌,可我能看出来,地上的鲜血都是源自于他,很可能他已经死了。
两个小女孩儿跪在那人的身前,声音沙哑的哭喊着,宛若至亲离世悲痛无比。
“剑哥,我过去看看,你赶紧带人搜查。”现场没有发现杨光的踪迹,让我内心如猫抓一样不安。
“你们两个去解救被绑住的孩子,高洋带人搜查整座粮站,我马上联系雷局封锁附近的交通要道,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杨光,这个灭绝了人性的畜生。”李剑一边咒骂着,一边做出了安排。
“叔叔,叔叔你快救救爷爷吧。”我刚刚奔到跟前,年岁较大的女孩儿便用断肢抱住了我。
“呜呜,呜呜……”小女孩儿不会说话,可我能听出声音中的恳求和焦急。
稍作安抚,我将目光望向了跪着的那个人,纵然有着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看清那张脸的时候,还是涌现出了一股绝望感。
因为,他就是我们苦苦搜寻的苏蝉衣。
这是我第一次真实的面对他,花白的头发和皱纹契合父辈的年龄,魁梧的身躯一如高洋所述,灰白的脸色源于失血过多。而那凝固着愤怒和不甘的表情,则提醒着我还有很多真相有待挖掘。
“我要怎么跟师傅交代?”
“我要怎么跟苏沫交代?”
双手的颤抖,出卖了我故作的镇定,直到小女孩儿哭求的声音将我惊醒:“叔叔,你是警察,你是好人,你一定有办法把爷爷救过来的对吗?”
“我尽力。”这两名小女孩儿已经遭受了太多苦难,我不想再给她们任何打击,更不想在此时断了她们心中最后的希望。细致查看过苏蝉衣外露的部位后,我开始小心翼翼的扒拉开水泥块儿和渣土,一直到他全身被挖掘出来。苏蝉衣的身体上半部没发现任何明显致命的伤痕,但在脾脏部位有着一道手术创口,可排除近期所
为。仓库的地面上有着大量血迹,足以推断出动脉损伤的结论,事实也的确如此,苏蝉衣的两条大腿上都有着明显创口。这几条创口很深,可确定为利器切割造成的,股动脉被彻底割断。除此之外,他的小腿
后面也有着明显切割伤,胫后动脉被割裂的同时,跟腱也受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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