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望境，圆满

然后轻声说道。

    一年风雨飘过，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嫩芽涌出。白林心有所感。身体之中，迸发然然生机。他的境界之力，差最后的一个环节，便能圆满。感叹人去匆匆，万物从凋零走向复苏。这是大地的一种循环。那疯长的野草，早已将大龙与他妻子的坟墓掩盖。他们，早已化作大地的一抹尘土。

    “大宝。我从今天开始编织。你认真看——能看懂三分，你便可以收徒。”白林推门，便是看见大宝已经来了，正准备拿着篾刀去片竹条。白林随即说道。

    大宝一听，眼中露出欣喜。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白林在他的门口坐下，旁边便是摞起来的竹条。手中的篾刀一转，便是三根竹条绕在一起，互成环节。长节与短节的相互回旋，如同是一种印刻。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大宝便是发现，他的白叔，此时编织的竹制品，不再是那些生活用品。细韧的竹条，在白林的手中，如同是一根根丝线，慢慢地穿梭在他的指尖。白林编织的，是一个人形。如同玩偶。但却是在白林的手中，变得无比的真实。这第一个，便是他记忆深处，那个喊他哥哥的女孩，那是他的妹妹——白琴。

    第二个，是白柳。第三个，是他的养母。第四个，是白羿。

    ······

    如此这般，白林所编织的这些人，便是从他的记忆中，将他们所有的表情都提炼出来，一次次的将白林所记得的这些人，全部编织出来。

    六个月后，白林将这些他心中记忆深刻的人，全部编织出来。在他的屋子中，已经是摆放了几个竹筐。

    这些记忆的延续，便是这些竹偶的存在。

    大宝每天都会过来给白林送饭，只是当大宝离开，白林的篾刀一挥，便是饭菜消失。大宝每天看着白林的编织，他认真地看着，他渐渐懂了，他白叔编织的这些竹偶，肯定是白叔的亲人。

    白林将最后一个亲人编织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竹偶，他静静地看着，这是许少白。这是他觉得，唯一的亲人，但也被天家捉走元婴，不知所踪。

    白林的情绪有些波动，眼睛一闭，一抄篾刀，三根竹条立即断裂，各自在他的指缝中穿梭。接下来，他要编织的，不是亲人，而是他杀过的所有人。

    第一个，便是那一张娟秀的脸，那是北辰。当年白林为救白柳而杀的第一个人。

    第二个，便是云情。这个龙王岭的少主，就是因为当年他的围剿，才使得白林踏入了修炼一途。

    ······

    凡此种种，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是将他们死去挣扎的表情，全部都释放出来。随着记忆的加深，准备了十年的竹条，已经用去了将近一半。

    在白林的旁边，已经是摞起来一个个被他曾经杀死的竹偶。那虎狼寨的黄冬，满目悔恨。那荒牛镇的曹无情，意气风发。那个柳晴，怨念滔天。那个云狼，狂傲不羁·····

    如同是将这时间长河中的所有人物，全部都从白林的记忆中脱离出来。一个个的再次呈现在白林的面前。

    “父亲，母亲——”凭着他当年吞噬心魔之时的记忆，他将他的母亲与父亲，缓慢地编织出来。他看着掌心的两个竹偶，心有所感，仿佛是这一刻，时光倒流，他自己又回到那个记忆的深处。他能看见父母的欢笑，但却始终无法触摸。这样的痛，无法言表，涌入心间。

    “最后，便是你了。”白林嘴里喃喃。手持三根竹条，一根接着一根的编织。闭着双眼，嘴角有着一丝安慰的笑容。这是他长夜漫漫的慰藉。他最后编织的，便是李寻梅。当初的一声“吃一辈子烤鱼，看一世梅花”的约定，仿佛加了一个漫长的期限，就是白林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期限到什么时候结束。

    许久之后，一个竹偶出现在白林的面前。丝丝入扣的编织，如同是白林的深深思念。看着这个竹偶，白林忽而笑了。

    “是望，不是忘。是希望，不是绝望。”斜阳余晖，照射在白林的身躯上，一道斜长的影子在白林的身后拉长。他抬头看着天，嘴角忽而笑着说道。

    “我终于懂了！！”

    白林站起身来，三年的编织。终究是将白林心间的那一股颤动，化作了他内心的平静。微微一挥手，便是出现一道无形波纹。这是一股新生的力量，此为白林的境界之力，此为望境之力。

    “你们生前为我所杀，死后为我所用。我白林是不得不出手。归去吧！！”白林回头一望这屋子摆放的那些竹偶，他杀过之人，已然是不计其数。十年准备的竹条，已经用去了九成。此刻，白林轻轻一挥手，境界之力扫过这些竹偶，随之化作齑粉。

    “这——就是圆满的境界之力吗？”白林站在原地，斜阳隐去，暮色四合。他感受着这样的一股新生力量在他体内运转。嘴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