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檀湘将资料递给许开光,纤纤玉手伸到一半却收了回去。
许开光接了个空。
“你真的一定要去做吗?”许开光惊讶地看向张檀湘。
张檀湘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还是许开光头一次看到张檀湘这副模样。
沉默。
“嗯。”许开光点了点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血债血偿。”
“但是!”张檀湘有些激动,“难道你不能等等吗?你非要现在去以卵击石吗?你知不知道,父亲不允许我们给你一点帮助!你这是在找死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拒绝了你父亲的条件,他怎么会帮我?”许开光摇摇头,“甚至张老可能还希望我能把事情闹大点,给种家一点教训吧!如果能用我的命换种家两个继承人的命,那真是太划得来了!”
张檀湘哑口无言。
许开光说得不错,父亲心中真的有可能这么想。
“但是……但是……”伶牙俐齿的张檀湘还是头一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用担心我。”许开光温柔地看向张檀湘,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手掌抚上她乌黑的秀发,“我有计划。”
“什么计划?!”张檀湘一下子激动起来,甩开许开光的手,高声道:“种独和种良不是简简单单的纨绔,你知道他们有多少手下吗?你又知道他们和多少人有勾结吗?”
许开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等一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以和他们慢慢斗,不是不让你血债血偿,只是让你晚一些报仇,难道这真的有那么难?”
张檀湘大吵大闹,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护士们看到她们的院长竟然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争吵,脸涨得通红,不由讶异的开始窃窃私语。
张檀湘却顾不上这些,脸色通红,美目中满是不解!
许开光为何如此固执?
许开光深吸口气,刚想回答,更高的喧闹声响彻医院前厅!
“千千!千千!女儿啊!我的女儿啊!我不活了!呜呜呜……”
许开光扭头,只见暴风雨中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一男一女,二人穿着过时破旧的棉袄,女人和男人的脸上挂着那种黝黑的红色。
他们全身都在滴水,很明显是冒着暴雨冲来的。
“女儿!女儿!我要见我的女儿!”女人哭闹着瘫倒在地,男人不说话,硬把她拽起来,男人的手有点抖。
赶紧有医生和护士迎上去。
张檀湘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许开光冷眼旁观,静静地看着男人和女人被医生和护士架走。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二人远去,许开光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引回张檀湘的目光,“每个人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点,但他肯定有关爱他的家人,有愿意和他谈笑的朋友,这一个个点组成了他存在的意义。当你失去的时候,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点,失去的是你存在的意义!”
许开光从张檀湘的手中抽走了资料,眼中的怒火已经被点燃!
“我不懂,为什么有人觉得他能轻易地抹去我存在的意义!”许开光顿了顿,平复下他的心情,“不过不要紧,我至少还懂什么叫血债血偿!”
他扭头离开。
千言万语卡在张檀湘的嗓中,她有无数个问题。
你凭什么血债血偿?你有几分把握?如果成功,你有什么打算……无数个问题,最后仅仅汇聚成一句话:
“值得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问题,许开光的脚步顿了顿,声音铿锵如金石:
“值!”
话音未落,他已经闯入漆黑的帷幕中。
与天地相比,这背影瘦弱的仿佛沧海一粟,可却充斥着可以捅破天际的锋利!
张檀湘看着许开光离去的背影,想要拉住许开光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去,半晌,凝成一句很快消逝在空气中的话。
“伯父伯母我会照料好的。”
……
夜雨声烦,黑云压在人们的心头。
许开光回了家。
不是他租的房子,而是他父母的老屋子。
脏乱差的老小区,平时下雨天,污水都会从下水道翻上来,更别说这种暴风雨的天气了,脏兮兮地黄色不明物体发出令人屏息的恶臭,人们躲在家中,没人愿意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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