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我还当你怀疑刘二子才叫我找他的,合着你这意思不是他?我倒觉得他很有嫌疑,队里不少人怀疑他,昨天有人都上门去泼粪了。”何兆漫不经心的表情,在铁牛看来。
他就有那种本事,轻易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点子,却从来不骄傲,似乎这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就是那种聪明人而不自知,刚开始他也以为何兆比一般人更能装,混久了才发现,这人真的脑瓜子灵,还不当回事。你说气不气。
可是又格外讲义气、有担当,有事情找上他,笑是一定要笑你一顿的,临了还是要帮你想法子,这也是为什么他格外喜huan跟何兆玩在一起的缘故,他爹都说,何兆人虽不务正业,是个可以jiao往的人。
铁牛顶着一脑门官司等着何兆给他解惑,何兆嫌弃推开他的脸“说了就不好玩了。反正你记得,咱们要演一场大戏,等我说服了刘二子,其他的事情就jiao给你了。搞糟了我收拾你。”
“那你啥去?”“找气受去。”“哈?”何兆跟着她们回家的第三天,张英懂了。悄悄跟肖缘说“他是不是送咱们回家呢?防着不知道的那个谁。这几天我看何进也送知青回知青所哩,这个法子虽然好,也管不了多长啊。”
张英拽着肖缘回头,问何兆“你们有线索了吗?到底是谁啊。”“马上就知道了。这两天格外危险,你们自己注意下。没事别往偏僻的地方跑,不是给人送上门去?”肖缘悄悄横了他一眼,觉得何兆在说她,张英也这么觉得“这两天你送我们回家啊…谢谢你了。”
何兆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非常不屑,尤其察觉到肖缘清幽幽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子一热,凶巴巴道:“想多了吧,我shu悉一下这里的地形,到时候有大用。”
张英不再说话,跟肖缘再见,回家了。肖缘一直没跟何兆说话,只剩他们两个人了。何兆大步赶上来“你没什么要说的?”
“没有。”闷声闷气,他又不稀罕谢谢,她就没什么说得了。何兆抓了抓头发,目送肖缘推开院子门,直到门关上,他哼道:“没有就没有,稀罕。”
第四天早上上工的时候,几个队里都在议论纷纷,说是那个败坏风气的家伙抓住了,就是刘二子。不少人松一口气,洋洋得意的议论“我就说是他嘛,除了他就没别人,有前科的这人。”
“可不是,我也猜是他,好几次看他鬼鬼祟祟在外头晃,这下好了。子终于安生了。”“别看何兆铁牛几个爱玩爱闹的,还有这出息,半大小子就该有点神气。”
“以前那是年纪小不懂事,知事了就是个大人了,那刘二子这下非得送去劳改不可。”“丢人哟,这下乡乡村村的都知道了。”***
本来刘二子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来,人被抓住了先开批斗会,好好批斗一番他糟粕龌蹉的思想,再拉去几个联合大队的工地上劳改,情节严重的关进去吃班饭也有。
河子屯几个队长商量了一番,倒没有真拉他去吃牢饭的意思,小型的批斗了一顿,赶到工地上去活了事。
社员们讨论这件事,热闹了几天,又叫其他新鲜事代替,终究搁下不再提。肖缘恢复了每天下工捡柴之后再回家的生活状态,这几天每次上山都没见到何进,她立在小山坡上往下看。
对面山上一层一层云朵一样的梯田,线条圆润畅,金的、葱绿的、红褐的拼接成一副彩的画,彩斑斓,大自然的造物之力是最鬼斧神工的画笔,她默默坐着看,十几年了也没看腻。
她喜huan这样平凡朴实,带一点耝糙、香火气得田园景象。许久没人来,肖缘背上柴,沿着上山的小路,慢呑呑的朝家里走。山脚下有一个牛棚,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破破烂烂许多年没修缮过。
前几年从大城市来了一批知识分子,说是来劳教的,当时村里没什么住的地方,就把废弃的牛棚收拾收拾给他们住。
一共来了五六个,有一个戴眼镜五十来岁不爱说话的老头子就住这里,他一个人,天上工,晚上拖着疲倦的步子回来,轻易不跟人打jiao道,也没什么话说。村里社员各有各的子要奔波,眼里只看得见今天得了多少公分,年尾家里的总收咋样。
不懂上头说的思想跑偏具体指什么,只知道这些人近不得,好像他们有一种魔力,能妖魔化人一样。
肖缘不经常从这里过,遇上赵凡的时候不多,说来她跟这老头子也算shu悉,之前这里关着村里的大宝贝…一头耕牛,她负责采草喂,来来回回就跟赵凡面shu起来。
遇见了打个招呼。赵凡年纪大了。里的活儿也不轻,yao酸背痛是常事,自己动弹不得,拜托肖缘帮忙采些草药。肖缘对中医一窍不通,赵凡敷上她采的药,体明显好转,她就有点好奇了。
她是个心地柔软的姑娘,看见旁人吃苦受累,就不能忍心,即使大人们常说离牛棚那些人远点,她见到人总会客气。
因此,看见村里一群小孩子一个个舞着gun子,上系gen红布当武的长缨qiang,朝赵凡上扔梨子,她就来气,这时候山上的梨子长势正好,吃进嘴里酸得掉牙。
那上头的却又尖又硬,扎在上,可想而知有多疼。肖缘两步跳下来,喝住他们。小孩子们跟着大人学,有样学样儿,yao一叉,下巴一抬“批斗阶级敌人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你要跟他们一伙吗?我告诉队长去。”
肖缘也不管他们,揪住她一个堂弟的领子,学他娘叫嚷“家里草剁好了?ji2喂了?学校布置的作业写完了。自己的事情都没好,我看你们才该批斗。紸席说了。劳动人命最光荣,啥事儿不的人最没出息,我跟婶子说去,你们昨天偷地里瓜了。”
几个小孩子不想她还有他们的把柄,面面相觑“好男不跟计较,谁告人小状谁是,咱们走。”
肖缘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回头去看赵凡,老头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肖缘也就没跟着他进屋子,老头子ting有自知之明,虽和肖缘ting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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