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在那时又接着言道:“可这样打下去有意义吗?”
“死伤惨重之后,活着的人怎么办?继续站着的墙头,射杀源源不断的平民,可这些平民你们杀得完吗?只要辽人还在西境肆虐一日,就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平民逃难至此,今日有百万,明日就有千万,诸位人心杀吗?又杀得完吗?”
“若是诸位能够听懂在下的话,就请让开道来,让我与难民交涉,不让这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发生!”
李丹青的言辞恳切,说得那些甲士也纷纷色变。
莽桓见状暴跳如雷,在那时厉声喝道:“休要听着李丹青的胡言!给我拦住他!”
但这一次,无论是那些他手下的甲士,还是哪怕他的亲儿子莽窟,都在这时面露迟疑之色。
犹豫了好一会的光景之后,莽窟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爹……既然李丹青有朝廷的命令在身,那不如就让他去试试,对这些难民,我以为还是怀柔一些为好……”
说到这里,莽窟又侧头看向李丹青,沉声道:“李丹青,我父亲在此镇守城门奉的是府主之命,你没有权利抓他,若是他真的有什么错,也轮不到你来指摘,若真有不满,此间事了,我们大可以对峙朝堂之上,你懂我的意思吗?”
莽窟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他可以做出让步,将对付城下难民的事情交给李丹青,但却不可再追究他父亲的过错。
在莽窟看来这样的条件很合理,合理到他自己也找不出任何的纰漏。
但李丹青却眉头一皱,他沉默的看了莽窟一眼,目光带着审视与打量的味道,似乎是在重新认识眼前之人一般。
“当然。”李丹青旋即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几分笑意:“就依小将军的意思,暂时不追究大将军的责任,但此间事了,公堂之上,定有对簿。”
莽窟闻言脸色一变,平心而论,他自认为自
己已经给足了李丹青的面子。
一来是着实难以认可自己父亲对平民挥刀的举措,二来也是因为李丹青既然接了朝廷旨意,僵持下去,最后吃亏的是他们,故而他愿意给李丹青放行,但却不想李丹青表面上答应,但嘴里却还是一口咬定,要追究自己父亲的责任,这番行径在莽窟的眼里多少显得有些不知变通,亦不近人情。
“李丹青,你莫要得寸进尺,我父亲也是逼于无奈,方才下令放箭的,不过死伤了些平民……”莽窟皱眉言道。
“不过死伤了些平民!?”李丹青的声线在那时陡然增大。
这忽然暴怒的气势,让莽窟一愣,也莽窟身后的神虎军甲士们纷纷一愣。
“小将军的话说得可真轻巧,你知道这些平民能逃到武阳城,他们经历了多少磨难吗?你又知道,为了让他们能活到武阳城,有多少人死在辽人的铁骑下吗?”
“他们的背负着妻儿的仇,背负着父母的死,还有白狼军与诸多不知名的各地守军,他们为了能让这一小撮人逃离苦海,是用命去填的!但他们大抵怎么也想不到,离开了那个地狱,来到了武阳城,来到天子脚下,等着他们的,会是另一个地狱!”
“我们武阳的士卒,不提着刀,去为同胞复仇,却在这里自相残杀!你觉得这是小事吗?这是区区几条人命的事情吗!?”
“我答应你,现在给莽将军些许面子,但这帐,本世子一定会和他算的!”
李丹青这样说罢,一只手伸出,将身前的莽窟推开。
而以往素来与李丹青针锋相对的莽窟在这时身子一颤,就这样退到了一旁,他并非无法反抗,只是李丹青的话莫名戳中了他。
或许是仅剩的良知被唤醒,又或许只是觉得难堪与无言以对。
莽窟虽然不甘心被这个自己素来瞧不上的家伙喝退,但在那时终究没有勇气再多言半句。
而李丹青走上城头,同时青竹与夏弦音等人也带着大批甲士走上了前来。
李丹青趁着眉头看向身下的城门外,那里大批的难民已经集结完毕,
在李丹青与莽窟争执的过程中,这群难民已经围拢了过来,来到了城门外。
密密麻麻的难民宛如人潮一般,近乎侵占满了城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地界。
“现在怎么办?看这群人的模样,似乎不打算善了了。”身旁的公孙止沉声问道。
他的眉头紧锁,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丹青却是不语,似乎也被这场面所震慑住了。
“哼!你世子大话讲得漂亮,今日莽桓便要看看,世子殿下到底有怎样的手段,能对付这群难民。”莽桓与莽窟虽然默许了李丹青接手此事,但二人并未离去,依然站在城墙上,此刻见李丹青犯难,莽桓自然免不了在这时出言讥讽道。
“朝廷不给米粮,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这难民叛乱是迟早的事情,李世子的满口大义可填不饱这些难民空空如也的肚子!”
这般冷嘲热讽,顿时让李丹青身旁的青竹眉头一沉,看向莽桓的目光不善。
不过李丹青却在这时伸出了手,拦下了几乎忍不住就要与莽桓辩驳几句的青竹,旋即笑道:“开城门。”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眼出口,众人顿时脸色骤变。
“李丹青你疯了!这群难民入了城,他们定然会让武阳城中四处匪盗不止,武阳城必然大乱!”一旁的莽窟闻言在那时大声言道。
李丹青却神情平静的说道:“放心,现在确实还不是放他们入城的时候。”
“我只想要和他们先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