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龙拓崖骨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爆喝一声双臂发力,将洛城的刀锋荡开,然后身形猛然冲杀上去,大刀一力劈华山之势砍向洛城。
洛城的身形暴退,足足退出四五丈开外,方才面前稳住了身子,但还不待他蓄积起力道,龙拓崖骨便再次杀来。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慌忙见提刀欲挡,却是再次被轰退数丈,一时间在龙拓崖骨淋漓的攻势下,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
“李世子,你觉不觉得这些人很蠢。”坐在高台上的龙拓阎牙看着混战在一起的青云军甲士,忽然转头看向李丹青。
李丹青的脸色阴沉,对于龙拓阎牙的询问沉默不语。
“世子何必如此?我知道你心疼这些家伙,但你想啊,凭你带来的那一万号人,你觉得这一次你有办法救他们吗?”龙拓阎牙笑眯眯的继续追问道。
李丹青依旧沉默,但有一点龙拓阎牙确实说得没错。
从大风城收到消息,到紫刀卫倒戈,红鱼城被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出乎了李丹青的预料,李丹青其实为了今天做了许多准备,但于此之前,他从未真正领兵作战,之前营救被困马驮城的青云军,算得上是李世子的首秀,那是很漂亮的一战。
这漂亮的一战,让应水郡保留了能与幽云对抗的些许资本,却也让李丹青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计划来。
直到幽云的攻势提前两个月的时间,直到紫刀卫的忽然倒戈,大风城危在旦夕
,李丹青才明白,他父亲常念叨的那句,沙场之争变化万千,到底是何等的可怕,也何等的……残酷。
所以,龙拓阎牙说得很对,事态在紫刀卫倒戈那一刻起其实已经失控,李丹青并没有半大靠着一万人的大军冲破幽云的防线救出眼前的青云军。
虽然李丹青并不愿意放弃,他试图走入幽云的大营,看出对方布局上破绽,而事实确实,幽云的大营没有半点破绽,准确的是,对于他手下不过一万余人的军队来说,这幽云的大营,牢不可破。
“若是我不邀请你,你只能呆在后方,等着他们被围杀的消息,至少,我让世子可以目送他们一程。说起来世子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呢?”龙拓阎牙再言道。
李丹青没有回应对方,他只是侧头看向那沙场,看着那一个个倒下的青云军甲士,努力的想要记清那一张张浴血弑杀的脸,或许,这是此刻李丹青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他的双手握紧,终于说出了这场可以预料到结局的赌局开始后的第一句话。
“你会放我走吗?”
龙拓阎牙一愣,他看向李丹青,入目的是一道很有趣的风景。
那个实际上才不过十九岁的世子殿下直直的看着他,他很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足够的冷静,想让自己看上去足够的云淡风轻,但他的眸中却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哪怕他极力遮掩,但这些东西却依然昭然若揭。
“你在想,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然后报仇对吗?”龙拓阎牙一语道破了李丹青的心思。
李丹青的脸色骤然煞白,他似乎很恐惧,恐惧死在这里,恐惧失去为那些人做点什么的机会。
龙拓阎牙很喜欢此刻李丹青脸上的神情,他笑了起来。
“当然。但前提是你得陪我看完这场戏。”
“我要你记住现在你心头的怒火,然后带着你的残兵败将,回到一个大概已经被你们郡守占领或者摧毁的大风城。”
“接着呢,你会像丧家之犬一般在这应水郡东躲西藏,每一天闭上眼睛,你都会记得眼前这些人死去的模样,你咬牙切齿的告诉自己,你要做些什么,你要报仇,要雪恨,但睁开眼,你还是无家可归,还是东躲西藏。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人,一个个死去,一个个离开,最后你大概会想,倒不如今天就死在我的手上。”
“这样的戏码,单是想想我就觉得有趣,我又怎么会毁了他呢?”
龙拓阎牙这样说着,脸上浮现出的是有些诡异,亦有些癫狂的神色。
“世子殿下,我们都会如愿以偿的。”
“毕竟百年的人生告诉我一个重要的道理,结果重要,但享受过程同样重要。”
“就像当初我亲手杀死孙禹、赵权还有张囚时,他们脸上的不可思议,那种近乎绝望的死寂,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美妙的风景,我想我还会有机会,在世子你的脸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