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府后宅一处阁楼内,珠帘倒卷,古色古香。
墙角处一个青铜铸就的仙鹤香炉正袅袅的飘出一缕一缕的檀香,香气缭绕,令人心安神宁。
软榻上铺着一条秋香色月宫折桂图案的垫子,武媚娘端坐其上,一身锦绣华彩的衣裙映衬得如花玉容愈发雍容华贵,肌肤胜雪。身前的雕漆案几上放置着几株斜插在玻璃瓶中的桃花,花苞淡粉,精致明秀。
半开的窗外烟雨飘摇,远处青山如黛,清冷的微风送进来一丝丝凉沁沁的水汽,令人心神疏朗。
武顺娘一身布衣荆钗,坐在武媚娘面前,明媚的俏脸紧绷着,神情之间充盈着紧张和尴尬……
武媚娘轻轻挥挥手,将几个侍女统统赶到廊庑下边。
武顺娘愈发神情紧张起来……
“姐姐,喝茶。”
武媚娘素手拎起白瓷茶壶,将壶内碧绿的茶水斟满两人面前的杯子,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将杯子推到武顺娘面前。
“哦……”
武顺娘拈起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眼眉低垂,眸光注视着茶杯内雾气氤氲的茶水,不敢抬头。
有些心虚……
武媚娘自己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抬眸见到姐姐这般忸怩的神情,唇角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其实……我都知道的……”
武媚娘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
“……”
武顺娘先是微微一愣,继而雪白的脸颊被红霞染透,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惶然道:“妹妹……我……我……”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她与房俊之事不可能瞒得过媚娘,可是这般被媚娘直白的挑破,武顺娘亦是难免窘迫与羞臊。大唐风气开放,尤其是权贵士族之家,这点破事当真算不得什么,几乎连丑闻都算不上。
只是若她是个小姨子还好一些,偏偏是个姨姐,抢妹妹的男人,这就尴尬了……
武媚娘看着姐姐惶急的神情,就连双眸之中已然盈满的水汽,不由得想得幼时身在武家被兄长堂兄弟们欺负虐待之时姐姐护着自己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武顺娘的柔夷。
她柔声说道:“从小打大,姐姐百般回护于我,我又岂能不记着姐妹恩情?小时候妹妹便曾发誓,这一生一世最好的东西都要有姐姐一份……”
武顺娘愈发羞愧无地,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饮泣道:“妹妹快别说了……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没忍住,是姐姐下贱……”
姐妹情深,一方所拥有的东西的确可以跟对方分享,但是这并不包括男人……
武顺娘自然知道妹妹有多苦,能够得到房俊的宠爱有今日的幸福是多么不容易,可自己却偏生鬼迷心窍,使得妹妹的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若是自己与房俊的事情传扬出去,倒不至于有多么了不起的反响,可是必定对于妹妹的名声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这让她以后如何掌控房府放大的家业?
武媚娘嫣然一笑,紧握着姐姐的手掌,轻声说道:“姐姐难道以为妹妹便是这般不能容人?即便是不能容人,难道连自己孀居的姐姐都不能相容?姐姐钟情二郎,这些时日脸上容光焕发,妹妹看着心里别提多么欣慰了。”
容光焕发……
听到武媚娘这个用词,武顺娘愈发羞囧不堪,面如滴血。
轻轻一叹,武媚娘松开姐姐的手掌,改为揽住她的肩头,感叹道:“这个世道,女人想要活得幸福,太不容易了……姐妹共侍一夫这种事情,妹妹是并不抗拒的。只是二郎看似和善温厚,实则心中极有主意,妹妹今日跟姐姐开诚布公,亦是想要劝姐姐莫要陷入太深,最终落得心伤魂断的下场,那却不是妹妹愿意见到的……”
武顺娘抹了把眼泪,愕然抬眸,略有不解的看着武媚娘娇媚的容颜。
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媚娘看着姐姐的神情,心底哀叹。
姐妹两个一母同胞,但是性子却是天差地别。武顺娘身为姐姐却是柔弱怯懦、逆来顺受,即便贺兰家对她百般刁难、居心叵测,也是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也不会半推半就的与房俊成其好事,虽说对房俊极有好感,但她也非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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