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啸辰在心里笑了。学校里说到博士的时候,往往都要加上一个“傻”字作为前缀,这位徐博士在工地上也是以憨厚著称的,可谁知道心里居然如此精明。话又说回来,人家毕竟是博士,智商钢钢的,平时显得傻,那叫大智若愚,如果你真的觉得博士不如你聪明,你就输了。
徐致远的主意,就是让冯啸辰以攻代守,先是威胁王宏泰,说要通过组织渠道调他去实践部门,然后再答应只要王宏泰肯让徐致远去北化机,就不走组织渠道了。徐致远在王宏泰手下做了两年博士,太了解自己导师的为人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古训,现在几乎就是王宏泰的人生信条。
冯啸辰依计行事,王宏泰果然屈服了。他心里明白冯啸辰是在使诈,但也不敢冒与冯啸辰赌气的风险。他倒是不知道这个主意是出自于他的爱徒自己,还以为徐致远也是受到胁迫的,以至于在临离开滨海之前,还专门找徐致远谈了一次,对他百般安抚,徐致远发挥了深藏在骨子里的戏精才能,把一副委屈模样做得滴水不漏。
“放心吧,国家不会亏待你的。”冯啸辰在宣布了对徐致远的任用决定之后,拍拍他的肩膀说,“按照王教授给你设计的道路,你用十几年时间能够成为国内知名的化工学教授。现在你选择到生产一线去,我也给你一个承诺,十年时间,我让你达到百万年薪,国内百强企业的总工,出差起码是五星级酒店的待遇。”
徐致远笑了。在徐致远看来,冯啸辰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百万年薪或许只是随便说说,但良好的待遇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作为一名在读博士,徐致远对于年薪、五星级酒店之类的条件,还真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其实,冯总,我更希望达到的目标,是十年之后我们可以不用再看池谷、勃朗他们的脸色了。”徐致远说。
冯啸辰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这也是吴部长、蒋处长他们的理想,对了,当年你导师去京城申请钌触媒课题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理想。”
“……”徐致远无语了,好一会,他才避开这个话题,问道:“对了,冯总,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这次您让人请勃朗、埃尔这些公司的技术人员过来,帮助我们说服阿根廷农业部。按理说,他们和池谷制作所的关系应当是更近的,可为什么会替我们说话呢?”
“你觉得呢?”冯啸辰笑着反问道。
“是不是因为他们想从咱们手上拿到更多关于钌触媒的技术细节?”
“不完全是。”
“那就是咱们采用了一些手段……”徐致远含糊地说。所谓手段,其实就是贿赂了,大家在背后也议论过这个话题的,而勃朗公司、埃尔公司的那些技术人员离开中国的时候,也的确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冯啸辰摇摇头,说:“这些属于很常规的礼尚往来,说不上是什么手段。如果池谷要请他们去开会,同样会送礼品。”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帮咱们呢?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哈格纳面前说了一些话,已经超过正常技术鉴定的范畴了,有点……”
“有点在给咱们做广告的味道,是不是?”
“是有那么一点。”徐致远点头。
冯啸辰说:“这件事其实很正常,你看到勃朗、埃尔他们和池谷的关系很近,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之间是竞争关系。勃朗、埃尔都是欧洲老牌化工设备企业,池谷等一干日本企业算是后来者,但气势很足,咄咄逼人。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日本的化工设备企业在过去五年中,已经抢走了欧洲老牌化工设备企业至少10%的市场份额,在这种情况下,勃朗、埃尔他们还会把池谷当成是伙伴吗?”
“可咱们也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啊!”徐致远说。
冯啸辰笑着说:“咱们还不够格呢。咱们现在也就是大化肥还有一些竞争力,国产大乙烯还在建设,缺乏国际竞争力。勃朗、埃尔他们已经放弃了大化肥这种利润较薄的产品,主攻大型石油化工、煤炭化工方面的产品,咱们在这方面与他们并没有竞争关系。相反,我们有共同的对手,还能算是朋友呢。”
“我明白了。”徐致远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说,池谷制作所与勃朗公司有竞争关系,勃朗公司希望能够通过扶持我们,来拉池谷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