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废料场,你就明白了。”
哈格纳被带到了位于厂区一角的一个废料场,在那里,横七竖八地堆着上百台各种各样的设备以及容器,看起来蔚为壮观。冯啸辰告诉哈格纳,这都是在实验过程中被证明不符合新工艺要求的设备,为了赶进度,中方来不及对设备的适用性进行充分的论证,而是先把设备生产出来,发现不合适再进行更换,于是便产生出了大批浪费的设备。
“这一台离心泵,造价是40万美元,只用了一次就被拆下来了,而且未来也不可能再用在其他的装置上。”
冯啸辰随手指了一台设备,向哈格纳介绍着。这台离心泵其实是原来池谷工艺中使用的设备,更换成钌触媒工艺后,这台离心泵就用不上了。不过,它倒不至于真的被抛弃,而是可以运到其他已经建成的化肥厂去作为备用设备。此外,它的价格也远没有那么贵,在国内的制造成本也就是40万人民币而已。
哈格纳哪里知道这些,听到冯啸辰这样说,他都几乎有些心疼的感觉了:“哦,这真是太可惜了,我看它几乎是全新的。”
“已经没用了。”冯啸辰装作沉痛地说,“当我们发现它不适合新工艺的时候,我们就重新设计了一台离心泵,替换了这一台。这是我们为了尽快完成新工艺验证而付出的学费。”
“这些,都是你说的学费吗?”哈格纳指着那上百台设备问。
“是的,而且还远不止这些。”冯啸辰说,“有一些没用的设备,我们已经让人拉回原厂去了,也许改造一下还可以用。这些则是完全没法改造的。”
“可是,冯先生,这只能证明你们为这种新工艺的研发,好吧,我的意思是说,为这种新工艺尽快成熟而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这并不能说明你们的新工艺就是成熟的。”哈格纳的随从伯利质疑道,对于冯啸辰的话,他是有些将信将疑的,现场这些多设备,谁知道是不是冯啸辰临时从哪运来充门面的呢?
冯啸辰看了伯利一眼,说:“刚才勃朗公司、埃尔公司的专家们对我们的新工艺已经做出了高度的评价,伯利先生也是听到了的。”
伯利点点头,说:“是的,我的确听到他们的评价了,我们也看到了使用这种新工艺的贵国滨海第二化肥厂目前生产情况看起来很稳定。但是……”
“伯利怀疑那几位先生的信用?”
“不不不,我想他们的信用是非常可靠的。”
“那么,伯利先生认为现在自己看到的这家化肥厂,不是真实的?”
“我丝毫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呃,毕竟它是一种新工艺,对不对?”伯利有些招架不住了。
冯啸辰说:“没错,它的确是一种新工艺,是一种能够提高效率20%的新工艺,而且它的造价会比日本池谷制作所提供的同样产能的装置低20%以上。我们国家的保险公司愿意对这种新工艺的可靠性担保,所需要支付的保费完全由我方承担,不需要贵方增加支出。”
“可是,还有……”伯利搜肠刮肚地寻找着新的理由。
“伯利,我们应当相信专家的评价。”哈格纳冷冷地开口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位手下与日本人过往甚密,一直都在鼓吹不要等待中国企业,应当直接与日本企业签约。哈格纳本人其实也是更相信日本人的技术,无奈日本企业的报价比中国企业高出了15%以上,而且在建设工期、售后服务等方面都表现得非常苛刻,远不如中国人那么好说话。
一套大化肥设备投产之后,是要用上几十年的,后期的维护、修理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中国人开出来的售后服务价格比日本人要低得多,阿根廷也不是什么富裕国家,这种地方是能省一点算一点的。
如果中国人没有开发出新工艺,而是被池谷的工艺许可证束缚住了,无法承接阿根廷的项目,那么哈格纳也就死心了。现在听说中国人搞出了新工艺,这种新工艺的效率还挺高,并且得到了十几家国际知名企业的认同,哈格纳的心理天平就向中国这边倾斜过来了。
“伯利,回去之后你就开始启动招标程序吧,让中国企业和日本企业分别提供他们的标书,我们把选择权交给招标委员会的专家们。”
哈格纳对伯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