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市郊的一片平房区里,邵琦正蹲在自家的门前,用一把手工锯吭哧吭哧地锯着一根木条,在他身边还有一些已经锯好刨平的木料,看这样子,他是正准备做一件什么家具,比如厨房里用的搁物架之类。
一个年龄与邵琦相仿的女子站在旁边,一边晾着洗好的衣物,一边低声地向邵琦唠叨着:“邵琦,你说你是何苦呢?你从来也没有跟人打过架,怎么一打就是一个外国人,而且还把人家打得这么凶。现在可好,虽然说拘留也没有执行,可是好不容易熬上来的正处级没了,还得从头开始。你别看田总、郭总他们现在说得好听,以后谁知道会怎么样呢?再说,现在田总他们在,知道你是受了冤枉,万一以后换个领导,人家揪着你这个小辫子,死活就是不肯提拔你,怎么办?”
这女子是邵琦的妻子,名叫苏苑,也在港建集团工作,是一个工程队里的出纳。邵琦打人的事情,她还是听其他人说起来才知道的,当时就吓得够呛。邵琦再三安慰她,说是自己打外宾是情不得已,而且因为他出手打了外宾,其他那些派沃亨的员工才会乖乖地交接工作,他其实是为集团做出了贡献,集团领导是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的。
后来的事情发展,只是部分地印证了邵琦的话。领导似乎的确没有追究邵琦责任的意思,从京城来的一个什么冯总甚至让邵琦负责交接派沃亨技术的事情。派出所因为邵琦打人一事做出了对他拘留五天的决定,但事实上却并没有执行,只是在德国大使馆的官员到红山来的时候,让邵琦到派出所去象征性地呆了几个小时。
不过,拘留的处分一经做出,集团也就不得不有所动作了。邵琦的企划部部长职务被撤销了,虽说集团领导再三表示这只是一个临时措施,不久就会恢复他的职务,但这种事情谁敢相信呢?一个人曾经被拘留过,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污点,带着这样一个污点还想被重新启用,还要担任正处级干部,连苏苑这种政治经验不太多的人都觉得是不可能的。
没有了职务,邵琦多年的奋斗就被清零了,而且未来的发展还会受到很大的限制。集团正在建职工宿舍,按照邵琦原来的正处级职务,可以享受到三房两厅的待遇,现在职务被撤销,集团还会给他分这么大的房子吗?
所有的生活都发生了变化,苏苑怎么可能不牢骚满腹。她一方面抱怨集团太薄情,明明邵琦是为集团做出了贡献的,集团居然不能网开一面,另一方面则是抱怨邵琦太冲动、太实诚,派沃亨的人想走就走好了,他们想烧掉资料,与你何干,你有什么必要去对人家动手呢?
“好了好了,你都唠叨一天了。事已至此,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邵琦实在是忍不住了,抬起头向妻子抗议道。苏苑说的这些,其实邵琦自己也想过,他心里又何尝没有一些愤懑?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指责谁更合适,集团有集团的规章制度,体制内的事情还是要讲规则的,领导们也是没办法。打人的事情并不是领导授意的,他出手打了人,受处分、被撤职,都是咎由自取,又能怨谁呢?
“可是……”
苏苑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询问:
“小邵,做家具呢?”
小两口同时扭头看去,只见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苏苑不认识这二人,邵琦却是认识的,其中一个是装备工业公司的总经理冯啸辰,另一个则是美国回来的海归陈纻。要说起来,邵琦和陈纻反而更熟悉一些,这几天,陈纻也跟着一起去与派沃亨的员工做交接,邵琦陪过他几次,闲下来也聊过一些家常,算是有些私交了,陈纻的技术功底也给邵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冯总,陈博士,你们怎么来了?你们这是……”邵琦起身相迎,看着自己一手的木屑,也不好意思伸手去与对方握手,只是满脸狐疑地询问着对方的来意。在邵琦想来,没准这二人是到这里来找其他人的,只是偶然走过他家门前而已。
“小邵,我和陈博士是来看你的。”冯啸辰笑着说。
“来看我?哦哦,那快请坐吧。我家的房间小,要不二位就坐外面吧。”
邵琦惊讶万分,他连忙交代苏苑去搬椅子给两位客人坐,顺便再拿一些茶水、瓜果过来待客。他还简捷地向苏苑介绍了一下这二人的身份,苏苑不知道陈纻其人,但却是知道冯啸辰这个人的,听说来的正是那位来头挺大的冯总,一时也慌了神,倒茶的时候好悬没把热水瓶给撞翻了。
“小邵,这一次我们能够从派沃亨手里把工程完整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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