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石台落，祭坛崩

，却给人一种与虚空凝成一体的错觉。

    先前与凤影对抗时出现的山河虚影再一次出现，只不过这次由金色转变成了冰蓝色，像是万古凝立的冰川。

    虽然是像上次一样将墨寒笼罩其中，却并不完全，看上去十分虚淡，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之吹散。

    冰蓝色剑芒虽然没有任何气息流露，却有不可揣测的威能。随着它的一个立劈，杀宗女弟子打出的寒光圆月竟然隔空被劈成了碎光，完全超出了常理。

    寒光圆月爆散，道力迸射。失控的道力击穿了笼罩墨寒身体的冰蓝色山川虚影，打得墨寒一个踉跄，一脚踩空，竟然跌落下了祭坛。

    墨寒反应极快，地皇断剑疾刺插在了祭坛边缘，借以悬住了身体。他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感觉舒服了许多。

    他知道杀宗女弟子不会轻易放过他，奋力爬上了祭坛后，暗自将“墨绝”运转起来。

    动用“墨绝”的效果十分霸道，一旦施展，施术者可以将自身实力在短时间内得到近乎恐怖的提升。但提升之后却只有一击之力，一击打出后，施术者心脉随即崩断，立毙当场。

    这是一种以性命为施展代价的秘法，名头大得惊人。

    冰蓝色光芒像是突然腾起了炽焰，环绕在他的身体表面。地皇断剑颤抖不已，其中竟然有阵阵怒吼声隐隐传出。

    墨家与杀宗是死敌，因此对墨家这种霸道的禁忌神术，杀宗女弟子也是了解颇深。她的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如果墨寒真的豁出性命想要拉她一起上路，她没有任何把握能全身而退。

    虽然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但现场气氛却变得异常紧张。僵持之下，杀宗女弟子突然觉得周围越来越热，没过一会儿，周身各处竟然有刺痛的感觉传来。

    她心头一颤，想起了之前那种几乎将她活活烧死的诡异灼热。

    她目光一转，发现自己的发梢已经失去了莹润的光彩，变得枯燥焦黄。

    再这样下去，她的衣服恐怕会再次被烧成灰烬，从而又一次裸身在墨寒面前。她银牙一咬，身形如电般冲向了墨寒。

    墨寒瞳孔爆缩，正准备趁这千钧一发之际出手。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暴怒的兽吼，震得他大脑一片昏沉，七窍竟然有血丝溢出。而这时，杀宗女弟子已经如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了他的怀中，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他撞倒。

    脖子和腰间同时一紧，杀宗女弟子的双手双脚居然分别将墨寒的脖子和腰死死缠住，姿势暧昧非常。

    “你……”

    “我云青诗发誓，如果能离开这里，我一定杀了你！”杀宗女弟子银牙紧咬地说出这番话，之后便将头埋进了墨寒怀中。

    墨寒不明所以，只是觉得怀中女子的名字很好听。正想伸手将她推开，脚下祭坛却开始剧烈晃动，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祭坛下方的深渊中传出了怒浪一般的水声，夹杂着一阵阵暴怒的兽吼，将悬住祭坛的十六跟巨大锁链震得东摇西摆。

    赤红色的光焰不断自深渊中喷涌出，像是一头头有生命的炽焰神鸟，将虚空融出了一个个恐怖的大洞，久久不能愈合。

    能将虚空融穿，难以想象那种赤红色光焰究竟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赤红色光焰不断朝悬住祭坛的十六根锁链飞去，随后便没入其中，像是被吸收了一般。

    渐渐地，十六根锁链的颜色竟然变成了如美玉般的莹白，其表面竟然有金色纹路游走，且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要飞出来一般。

    “咔嚓！”

    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墨寒脸色骤变，快速跑到祭坛中央的残缺石台前将那块破损不堪的白色鳞片捡起揣进了怀中。

    他视力惊人，在那声轻响出现的那一刻，他看到莹白色锁链表面游走的金色纹路突然断裂开来，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祭坛要掉下深渊了，他必须在祭坛掉下去之前离开。但潜意识里，墨寒对那枚白色鳞片与那角残缺的石台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想离开它们。

    “帮我把这东西收走，快！”墨寒朝云青诗嘶吼道，将地皇断剑紧贴云青诗的脖子，割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他话音刚落，残缺的石台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突然自原地腾起并飞出了祭坛，朝祭坛下方的深渊坠落而去。

    “不！”

    墨寒的心脏剧烈抽动，像是失去了亲人一般，如孩子一般大哭起来。哭声中蕴含的那种悲意极其浓重，竟让被墨寒威胁的云青诗心生怜悯。

    “喀嚓喀嚓……”

    密集的断裂声不断响起，悬住祭坛的十六根锁链竟然在短短几次呼吸的功夫中崩碎了多一半。

    无论云青诗怎样催促和抓咬，墨寒都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

    “好好活下去！这是它最大的愿望！”

    墨寒胸口的白色鳞片发出一声厉喝，像是黄钟大吕般，将他从那种浓重的悲伤中惊醒。

    他顺手抓住了那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他脚边的黑色葫芦，近乎疯狂地跑向了祭坛边缘的青石窄桥。

    在悬住祭坛的莹白色锁链全部崩碎，祭坛也随之坠落深渊的那一刻，墨寒纵身一跃，只感觉扑面的热浪自下方幽黑的深渊中喷涌而出，虽然没有疼痛，却也让他一阵难受。

    他奋力探出的左手，死死地扣住了青石窄桥的边缘，悬在了深渊上方。

    他最后朝深渊下方看了一眼，在那幽深无比的黑暗中，有一个巨大的兽影在挣扎着，发出一阵阵暴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