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合作”

高不说，来头也是极大，据说当初是儒家道主亲自从杏坛将他送到郢都武院修习。

    但他的行事作风和儒家所倡导的完全相反，来武院五年的时间，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过百，是个颇具凶名的狠人。

    “我没有恶意。”颜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只是想找你合作，同意与否，你自己决定。”

    “合作？”

    “没错，就是合作。”颜靖道：“如果你答应，我可以送你一套《玄冰劲》心法，并且帮助你在净院大比中以武封爵。”

    墨寒心中一动，知道颜靖肯定调查过自己，不然不可能对自己现如今最想要的东西这么清楚。

    “条件是什么？”墨寒心中的警觉更重，他实在想不通颜靖为什么要和自己合作，因为在墨寒看来，自己实在没有任何地方值得颜靖这么做。

    “净院大比的道界中有一处秘地，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若要进去，必须要聚齐儒，道，墨，法，兵五道弟子的血精。”颜靖倒也没有隐瞒：“我曾经杀过道，法，兵三家弟子，如今只差你一人。”

    墨寒眉头一皱，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想杀我？”

    说话间，墨寒身体表面瞬间腾起一层暗蓝色光焰，整个人气息暴涨到了一个让颜靖都有些心惊的程度。

    颜靖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没必要跟我拼命。我如果想要杀你的话，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况且我父亲特别交代过，不能伤害你。”

    “你父亲？”墨寒一愣。

    “他已经死了。”颜靖话锋一转：“怎么样，答不答应？”

    墨寒沉思了一下，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对我动手了？”

    颜靖点头，眼睛里像是多了些什么：“墨寒，你真的很聪明。”

    “好，我答应你。”他说着，体表暗蓝色光焰转瞬间消失不见。

    墨寒很清楚，如果颜靖想要对自己动手，一招就可以将自己击杀。况且颜靖所提出的条件正好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他没有修炼法决，修为停滞不前。如果有了那套《玄冰劲》，修为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变得更强。

    墨家的修炼典籍《墨经》在八千年前那场浩劫中就已经遗失了，他在没有修炼典籍的情况下，两年前来到大郢城，经过半年的苦修，硬生生地打进了郢都武院并被收为学员。

    之后，墨寒更是自己摸到了修炼的门槛并且将修为提升到了黄道级别，已经足以说明其资质。

    颜靖冷肃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手上金光一闪，出现了一本看上去很古旧的薄册：“这本《玄冰劲》是很适合寒属性的修炼者，希望在这几天里，你的实力能进步一些。”

    墨寒接过将之收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论道大殿的韩长老已经为难过我多次，而且还经常针对我，请你出手教训他一下。”墨寒笑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颜靖脸上笑意更浓：“好，我答应你。下次他见到你绝对会躲着走。明天我会去找你，我知道你住在哪里。”

    颜靖离去之后，墨寒在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却是走向了食堂。

    作为大陆七院之一，郢都武院的食宿条件极好。完全免费不说，如果实力强大的话，甚至可以顿顿筵席，有单独的山谷居住。刚刚离去的颜靖，便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墨寒踏进食堂的那一刻，有不少人都将目光转过来，随后开始窃窃私语。墨寒听力极好，自然听得清他们在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闯论道大殿的事情。

    食堂的大胡子厨师见他进来，将他带进了厨房，里面已经有一桌摆好的酒席。

    “净院大比就要开始了。”大胡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我亲自下厨请你吃一顿，如果你能活着出来，我再请你吃一顿更好的。”

    墨寒扫了一眼，抓起一张羊肉大葱馅的烙饼，咬了一口，感觉鲜嫩无比，唇齿留香。

    他看着大胡子还带着补丁的衣服，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菜倒是不错，可惜我中午就已经吃得很饱了。你三个儿子还在外面忙，应该还没吃。一会儿你们父子四个吃好了，我来这里，主要是跟你告个别。”

    他盯着大胡子那双微红的双眼，从里面看出了那种质朴的真诚，笑道：“老洪，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请你们一家子吃顿好的。”

    他说着，将旁边那一筐饼揽在怀里，又夹起一小坛酒，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食堂。

    老洪对他有救命之恩。当初墨寒还没有进入郢都武院时，是老洪将已经饿昏的他背到了食堂，并让他帮忙打下手。正因为有了稳定的食宿条件，墨寒才得以专心修炼，并在一个月后成功被郢都武院录取。

    闲暇时刻，墨寒还是会到食堂帮忙，和老洪聊天。这对忘年交的关系好得让老洪那三个儿子都有些嫉妒。

    老洪一家子都不是修道者。在春秋大陆上，普通人不修道就意味着没有实力，而没有实力，就只能在最底层生存。

    那桌不上档次的酒席对薪水微薄的老洪来讲是个不小的开支。老洪虽然是郢都武院的厨师，但四五十岁的人，却只吃过六次肉，可见其生活的艰辛。

    在大演武场上吃过了饭，见暮色已沉，墨寒这才回到了宿舍。

    武院以修为高低论级，修为高的，居住条件极好。像颜靖那种天才，甚至有一个专属于他的山谷供其居住。而墨寒只是初入黄道才有了自己的宿舍，在没有进入黄道之前，他一直都在武院周围露宿。

    关好了房门，墨寒翻开了那本《玄冰劲》，开始按照上面所描述的方法修炼。

    颜靖果然没有说空话，《玄冰劲》真的很适合寒属性体质的墨寒，而且看起来其品级一定不低。

    只是运行了一个周天，墨寒就感觉身体隐隐发胀，丹田中的一股微弱的清凉以极快的速度在全身经脉中游走。

    三十六个周天运行下来，墨寒的身体迸发出一阵暗蓝色的光芒，气息强大了不少。

    他终于成功进阶到了黄道一重天。

    他已经步入黄道近半年的时间，有了相当深厚的积淀，迟迟未有进境，只是因为缺少一个引子。如今有了修炼法诀，可以说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整整一晚，墨寒都沉浸在修炼的意境中。《玄冰劲》对他的帮助极大，以这种进步速度，在净院大比到来之前进入黄道二重天似乎完全没有问题。

    天刚蒙蒙亮，墨寒从入定中恢复过来，起身准备去演武场修炼《玄冰劲》上所记载的战技。他要抓紧时间，因为颜靖还要来找他商量参加净院大比的事情。

    但刚一推开门，便发现不远处颜靖正朝这里走来，墨寒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颜靖便将他拽进了宿舍里，力道大得让墨寒挣脱不得。

    颜靖一向冷肃的面容上多了些许惊疑，他盯着墨寒，久久不语。

    “怎么回事？”

    颜靖这才开口：“韩长老死在了论道大殿中。”

    墨寒一愣：“你杀了他？”

    颜靖摇头：“我去的时候他的头就已经被人摘走很久了，而且，凶手的身份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

    “是谁？”

    颜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那个让春秋大陆修道者无比胆寒的名字。

    “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