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道

平日豪饮时的欢畅痛快，竟仿佛她此刻喝的是淡而无味的水一般。

    一个人喝酒，一定是很寂寞的吧？

    虽是细尝慢品，一壶醉月清也在不知不觉间被白纤纤喝得差不多了。就在这时，黑暗的夜空中隐隐传过来了轻微的破空之声。白纤纤双眼之中顿时精光一闪，收起醉月清，凝神探查。

    破空之声越来越响，转眼已到近处。

    也不见有何动作，白纤纤的身形飘然一闪，瞬间腾空而起，但见夜空中一道白光从一棵浓密的大树之中直射面上，又猛然停住，在她面前不远处一道细长的身形也随之急忙停了下来，细看之下，竟是一条蛇族妖兽，腹部银白，背部红黑两色花纹相间，身长五丈，体形比成人还要大上些许，只见其身子中间部分盘了两圈，正卷着一个昏迷的人。

    白纤纤一怔，没想到会遇到同族的妖兽，但很快便出声喝道：“把人往下，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蛇妖见了白纤纤，也是猛然一怔，蛇瞳闪动，蛇信吞吐间仔细打量了白纤纤一番，似乎在仔细辨认着她一般，最后竟然口吐人言，不太确定地问道：“白前辈？”它虽与白纤纤同属蛇妖一族，但却同族不同类，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称呼她，便随口以前辈称呼，语调之中倒颇有恭敬之意。

    白纤纤听它叫自己前辈，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但随即冷冷道：“我早已判出蛇族，别跟我套近乎，速速将那无辜百姓放下，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眼前的蛇妖不过是普通的赤鳞黑纹蛇，并非出自蛇族中的绝世蛇妖一脉，虽然能口吐人言，但其修为也就是三五百年而已，根本不是白纤纤的对手。

    蛇妖一听，便确定眼前之人真是蛇族传说中判出蛇族的白纤纤，顿时怒气冲冲道：“没想到前辈千年苦修千年，最后竟是判出蛇族，与人族为伍，反过来对付蛇族乃至整个妖族，实在令蛇族痛心疾首。前辈修为通天，智识过人，难道不觉得您是被人类妖言所迷惑吗？”

    白纤纤一怔，一时间竟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同族之中竟出了这么个能言的后辈，当即沉声道：“妖族为了让妖王出世，吸噬万妖灵珠之力，进而横扫天下，竟抓取无辜人类生祭妖王，此乃大逆天道之举。他日妖王出世，更不知将有多少人族无辜之人要丧生，我如今不过是为了阻止这一场天地浩劫罢了，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什么。”

    赤鳞黑纹蛇听了怒气更盛方才，不忿道：“说到大逆天道，难道人族出于或交易或炼丹，甚至为了提升修为等等种种狗屁不通的理由，常年猎杀我妖族，便是顺应天道了吗？人族不过仗着他们智慧远胜他族，便横行无忌，毫无愧疚，贪婪无耻地犯下种种罪行，难道这是替天行道吗？而前辈你非但帮着人族说话，还帮着人族压制我们妖族，实在令晚辈不敢苟同，甚至引以为耻。”

    白纤纤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小的一条赤鳞黑纹蛇竟对天下大事有如此这般的见解，顿时心中竟起爱才之心。

    赤鳞黑纹蛇见白纤纤呆立空中，不言不语，以为她被自己说去，便趁热打铁道：“前辈修为通天，无须晚辈多所劝解，还请前辈弃暗返明，重回蛇族，他日共同辅佐妖王，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如此方不负前辈苦修千年啊。”

    白纤纤长身玉立于夜空之上晚风之中，白衣飘飘，直如人族中的得道仙子，全无一丝半点妖气，此刻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之中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苍凉之意，道：“你说的大体不错，不论人族还是妖族，皆有凶残之辈，人族妖族乃至万千生灵本该平等相处，可惜天道无常，上苍既然给了万千生灵各种*，就注定了这世界不会太平，更不会公平。相比之下，妖族实则比人族要凶残得多了。人族之中确有贪心凶残之辈，但人族至少不会像妖王那样，率领全部妖族进攻人类，以至数不胜数的无辜之人惨死，神州大地生灵涂炭。”说着脸色渐冷，道：“废话少说，你放下怀中之人，我放你回万兽山。”

    赤鳞黑纹蛇知道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白纤纤，更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不想做无畏的抵抗，便缓缓落下地来，将抓来的人放到地上，随即深深地看了白纤纤一眼，身形一闪，向瘴气屏障飞射而去。

    白纤纤神情复杂地望着赤鳞黑纹蛇离去，久久地凌空在夜空之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除此之外，白纤纤遇到非蛇族的妖兽，就不会跟它们废话，直接让它们交人，它们若是交人便罢，实在不从者，便果断出手强行逼它们交人，不过倒是未曾伤过它们性命便是了。

    但无论白纤纤和正道中人如何阻截，妖族所抓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所有人都担心不知何时妖族会抓足人数，生祭妖王，到时妖王出世，便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