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副市长王海的主持下,海湾钢铁和鲁家河村举行了谈判。我和江河代表钢厂,鲁班和鲁东岭,还有两名村干部代表鲁家河村民。
我和王海出面请求鲁东岭出面做村民的工作他不答应,村民推举他为代表出面和我谈判他却答应了,你说他这不是故意和我作对是干什么?他是注定要和我对着干了,从这开始,我在心里就有点记恨鲁东岭了。
谈判很不顺利,主要原因是对方要价太高。除了要求对死伤者进行巨额赔偿,交出凶手以外,他们还提出来一个让我无法做到的要求:污染零排放,路面无矿砂粉尘,河水变清,树叶变绿,空气变清新。
我的意思是,杀人打人者不管是谁,都应该受到严惩,赔偿金多少我可以考虑,但是,让我短期内完全做到污染零排放,河水变清,树叶变绿,空气变清新,这就强人所难了,现阶段,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财力去解决污染排放问题。我要求给我三到五年的时间,等我的第二期项目建成投产之后,我再集中财力解决污染问题。
对方不答应,声称如果不能解决污染问题,那就把钢厂关了吧。
我向王海发出了求救的目光。
王海慢悠悠的说,好啊,我支持把钢厂关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王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这之前,他可是始终站在钢厂这边的,今天他这是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他,目光中自然也夹杂着愤怒。
鲁班和鲁东岭没料到王海会支持他们关闭钢厂的要求,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在他们的心目中,钢厂和市政府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他们也一脸惊愕。
王海接着说,把钢厂关了吧,没有污染了,河水变清了,空气清新了,然后,在钢厂就业的人都回家,种地,打渔,你们鲁家河村很富裕,也不差一年二百九十万的土地租赁费,钢厂不是预交给了你们两年的土地租赁费了吗?现在把钢厂关了,你们就退给钟总一年的租赁费吧,我估计,凭着你们鲁家河村的财力,这点钱应该不算什么吧?
好家伙,王海他这是欲擒故纵啊。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我送给王海一个赞许的微笑。
反观对方,却都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鲁东岭把目光投向鲁班,那意思是村里能拿出这么钱吗?鲁班苦笑着摇摇头。后来我才知道,村里这些钱都被鲁班和村委几个领导挪用了。
王海接着说,出现问题,我们要面对,不要动不动就有过激的想法,你们认为关闭钢厂就能给你们带来好处吗?我看不见得吧?而钢厂的存在,却可以给我们带来显而易见的好处,你鲁班主任揽了上千万的工程挣了不少钱吧?你们村里许多子女都在钢厂上班挣钱吧?你们村里一年拿到近三百万的土地租赁费用吧?你们可以用这个钱给村里老百姓办一大些好事情嘛,钢厂还为社会纳税,促进了咱们当地的经济发展,是不是?哪个钢厂没污染?曲钢没污染,还是北钢没污染?全国有那么多的大型钢厂,怎么就没听说人家那里的群众聚众闹事,要求关闭钢厂?有污染不可怕,有污染慢慢的治理嘛,人家钟总不是也表态了吗?等第二期项目完工之后,就拿出资金,集中精力解决好污染问题嘛,我们总得给人家一个改进的机会嘛,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不对?
王海的这一番话,让对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词。就连一向能言善辩的鲁东岭也闭目不语。
“那你总得给我们老百姓一个说法吧?总不能就这样让我们天天生活在乌烟瘴气当中吧?”一名村干部冒出了一句。
我趁机抛出了诱饵,说,在钢厂污染没有彻底治理之前,我可以先拿出一部分钱,作为补偿金,发给村民。
估计对方被我的慷慨大方而感动了吧?反正我话音刚一落地,就有人连声说,好,好啊。
就这样,经过多轮讨价还价,最终,我们达成了一揽子协议:对每位死者赔偿六十万,不管是村民,还是钢厂保安,三位死者的赔偿金都由钢厂支付;由公安部门立案侦查,对打人致死者予以严惩,其他人员免予追究责任;钢厂保证在五年之内彻底解决污染问题,近阶段要采取洒水清扫地面篷布覆盖等措施,尽量减少污染物的排放;在污染未根治之前,由钢厂出资,每年给钢厂周围附近受污染严重的几个村每位村民发放环境保护补贴三百元,其中,鲁家河村民每人每年五百元;钢厂在招聘工人时,要优先招用鲁家河及周围各个村的村民;钢厂和村民之间有什么纠纷要友好协商,各方共同努力,制止一切非法的行为等等。
这个协议,应该算是个双赢的协议。对于村民们来说,一年多得到了几百块钱,一家三口的话,就可以增加收入一千左右,在农村,一千块钱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对于钢厂来说,一年拿出个千八百万的,就可以节省好几亿的污染治理费用,钢厂的效益是非常巨大的。
协议得到了绝大多数村民们的拥护,因为这个协议给他们带来了不错的实惠:每人每年可以拿到好几百元的环境保护补贴不说,年轻人可以优先到钢厂上班当工人拿工资,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让江河在罗湖镇各个村招聘了五百名车间工人。此举深得村民们的称赞。
协议达成之后不久,公安部门就将打人致死者抓获了,两名鲁家河村民,两名保安被送进了监狱。
在这种情况下,公安武警解除了对钢厂的治安管制,撤离了钢厂。